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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疑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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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六,中午上完课梭,守就前往离学校两站、车站前的一个大型超级市场「月桂树」城东店。每周六下午和周日,他在四楼的书店打工。



走进从业员通行的入口处,按下工读店员专用的蓝色工时卡,进到更衣室。在衬衫上套一件只有书籍和唱片卖场才穿的橘色背心,再把工读店员专用,有蓝线的名牌别在胸前口袋。



守照了照镜子。「月桂树」对从业员的仪容要求很严,即使是工读的店员,也不许穿高跟拖鞋、蓄长发。女性禁止染发和擦指甲油。



走一般用楼梯,上四楼后正好可以从书籍专柜的仓库旁边出来。经销商下午送来的书才刚抵达,店员开始卸货并检查。



「唷,早!」



一名叫佐藤的工读店员一边用大型美工刀割开捆包的胶带,一边跟守打招呼。虽是打工,但他是老经验,最初守的工作都是他教的。



书店的工作大部份需要体力劳动。入库、出库、陈列、配送、退书,被当作商品处理的书和电器、机器一样重。这正是为什么这个专柜的二十五名工作人员当中,有二十个是十几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性,而其余的四名女性是收银会计,唯二名五十多岁的男子则是便衣警卫的原因。



佐藤边熟练地把书分门别类,边说道。他违反规定挽起了袖子,露出经常晒太阳的手臂。工作,把钱存到某种程度后就扛起睡袋去旅行是佐藤的生活模式。钱花光了之后,就再回来努力工作。



上个月也是这样,问他:「你去哪里了?」他回答:「戈壁砂漠。」专柜店员们有个定论,目前,唯一不能想像休假中的佐藤所在之处的只有月球表面了。



「高野先生他人在哪里?」



「办公室吧。他正在整理每个月的开会资料,」佐藤抬抬下巴示意仓库后面的门。



高野先生——高野一是书籍专柜的主任,换成一般公司干部职位的话,算是股长级的人物。他才三十岁,非常年轻。「月桂树」用人采取严格的能力至上主义,因而曾有过大学毕业后第五年就晋升到主任或经理的例子。



还有一点,「月桂树」的同事间不称呼职称。其基本的考量是,避免员工浪费时间在记住因异动频繁而更换的职称,也避免让顾客和有生意往来的厂商伤神费事。公旦同层认为把职业种类和任务分得很细是不合理的,因此「月桂树」的员工名片上也不印职称。即便不是如此,大规模零售业的生存竞争相当激烈,为求生存,需要庞大的资源,所以必须依序舍弃不必要的繁文耨节,总之,这是公司的最高指令。



对现场工作的店员而言,这也可说是「轻松愉快」的制度。



守轻松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高野面对着计算营业额的电脑,手里拿着输出的资料,一看到守,表情突然沉了下来。问道:



「早啊,听说了车祸的事,还好吧?」



守霎那间感觉到一阵寒意。他心想,和真纪公司一样的问题竟然也冶坦么快地降临到自己身上来了。高野继续说:



「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别客气,尽管说。今天休息也没关系,浅野先生现在如何?」



在放下一颗心的同时,守犹豫了。开始打工大约半年了,他很清楚高野的人品。不论作为工作场合的上司、朋友,他都不会有像真纪上司有那样的想法。「很抱歉让你们担心。目前,我们没有什么能使得上力的,已委托律师代为处理了。」



守拉了凳子坐下来,简单地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简直就是扑朔迷离……」高野的背靠在旋转椅上,手交叉放在头部后方,抬眼看着天花板。「真败给它了……无论号志、死去女性的行动,都无法获得证明。」



「我们信任姨丈。不过,单是这样还行不通的。」



「最重要的关键是菅野洋子小姐所说的话。」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真太……』这句话吗?」



高野两脚换了个姿势,在椅子上调整了坐姿说:「我如果是在现场的警察,我想应该不至于漏听那女孩说的话。」



「我想,临死的人应该不会说谎吧。」



「嗯,」高野引出陷入沉思时的小动作,拉着下巴说道:「不过,可以想像听到话的人是会说谎的。」



「是呀,尽管营野小姐的确这么说了,但那未必是针对浅野先生说的。」



「可是,车祸发生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呢。」



「那也未必。也许和男朋友在一起,说不定吵了架分手后在跑回家的路上;也可能有色狼在后面追赶。毕竟那是没有人影的夜路,这都是能想像的。在十字路口,看也不看信号灯就冲出来,被撞了后大喊『太过份了,真太……』吗?」



「然后,不知是男朋友或色狼,总主议菅野小姐企图拔腿跑开的人,看到她被车子撞了之后就逃走了……?」



「嗯,警察调查了菅野小姐冲出十字路口之前的行动了吗?」



「嗯……这一点可能没问到吧。」



守的内心荡起些许希望的涟漪。同时,以另外一种角度想起昨晚那通恶作剧电话。



「这么说,昨晚的确有个年轻男子打来怪电话。」



谢谢为我干掉了菅野洋子,那家伙死了活该。守把这件事告诉高野,高野皱起浓眉,问道:



「这件事跟律师说了吗?」



「不,我以为只是恶作剧而已。」



「还是说了的好,即使是恶作剧,那举动很差劲,而且很反常。」



「不过,对那通电话,我没什么自信。」



「发生这种事故时,偏偏有些家伙会做一些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我父亲出事时也一样。有人利用电话和投书,编得像真的一样。父亲失踪后,有人表示知道他在哪里,还有那种连地方和名字都详细列举的匿名投书。调查了以后,发现除了地名和人名以外,全都是鬼扯蛋。然后,又来函说,盗领的事不是日下所仿,真的犯人是别人,日下背了黑锅什么的。当然,那也全是胡说。」



守稍微耸了一下肩膀。只要提到和父亲有关的事,他就觉得肩膀僵硬。



「所以,这次也是,我觉得那通电话不可靠。」



「原来如此。」



「下过,还是可以考虑现场可能还有别人在,我会试着说说看。」



高野一是少数守肯提及父亲事件的谈话对象之一。



由于他尚未成年,工读的录用需要获得监护人许可。当时,守仅说明了因双亲亡故,被姨妈领养。



但是,在这里工作后,随着和高野越来越亲近,守性格里略为别扭的一面也显露出来了。



高野先生是好朋友,是个讥人尊敬的人。可是,万一父亲的事被他知道了,该怎么办?如果高野态度因此改变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不是真正的好人了。



后来,守说出来了。可是,高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认为问题在于,」他说话了:「守找到父亲大人后,要父亲教你如何盗领五千万日圆的技术。」



然后,他笑着加了一句:「不过,到那时,我也要跟着去。」







走进书店开始工作后,守立刻注意到店里新的展示品。



那是一座两公尺见方的大型放映机。银色轻金属的边框里,正放映着满布红叶的群山。放映机对着手扶梯上来狭窄的大厅,那鲜艳的色彩在画面里跳跃。



「很惊人吧,是新式武器唷。」



女会计对着停下手看得出神的守笑着说道:「从周一就要开始启用了。」



「就是环境录影带什么的吗?」



「是啊。嘿,比起那种用塑胶做的红叶装饰是聪明多了。好像也很受客人欢迎喔。不过,好像花了不少钱。」



「说的也是,整栋楼都有吗?」



「当然喽!一楼后面还挪出集中管理室,让专门人员工作。为了腾出空间还引起不小的骚动呢。托这个福,我们的女子更衣室又变窄了。」



「要注意喔,『老大哥』上场喽!」



佐藤边整理架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守和女店员互望了一眼。



除了流浪旅行,佐藤也喜欢读科幻小说,他曾肆无忌惮地公然放话:「我的圣经是欧威尔的《一九八四》(注)」



「这可不是笑的时候。那个放映机是为了掩饰暗中监视我们从业员所设置的吧。」



「佐藤最近还一直警告我们,说女厕所装了窃听器,要我们别说上司的坏话呢。」



「这也不是开玩笑的。经理连今年的情人节谁和谁悄悄地送高野先生巧克力都知道呢。」



「无聊!是大伙儿合送他的啦,一起出了钱,不也收了你的钱了吗?」



「所以,我说的是『悄悄』的啊.」



「是谁拿给他的?」会计探出身子问道。



「问经理不就得了。」



守靠近萤幕往上看,看不到开关和配电盘之类的装置,仅画面巍然矗立着。映像变成一群观光客背对着满是红叶的山,正愉快地捡拾栗子。



但是,框子的左下角有罗马字刻的M和A的企业标志,总觉得在哪里看过,但想不起来。



「既然要放录影带,别仅放映那种风景,放映《二OO一年太空漫游》多好。」佳臊说道。



「别开玩笑了,放那种远意,恐怕客人觉得无聊,打起瞌睡来喽。」



「日下君,有客人喔。」



听到叫唤声转头一看,旁边站着的是无所事事地握手又张手的宫下阳一。



宫下是同班同学。他个子矮小体格纤弱,有着连女同学都羡慕的光滑脸颊。



守听说他在上课以外的时间和人说话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出来。宫下的成绩勉勉强强低空掠过,经常缺席。大家都知道其中原因在于三浦和他那伙人。



「呀,你好,来买东西吗?」



守向他开口搭腔以后,阳一模仿大姊大的样子腼腆地笑着。



「如果你要找的是《近代艺术》,应该摆在那边的杂志架上……」



守知道阳一参加美术社,而且在社团里引起顾问老师的注目,他也看过阳一在教室里看《近代艺术》。



如果守不是在书店打工,恐怕这一辈子连这书名都不会知道的,是那种很专业的杂志。



当时阳一翻阅的那一页是一幅奇怪的画。画中的形体虽然像人,却又是没有眼鼻、也无法判别性别的不可思议的一群「东西」,站在不知是圆形露天剧场还是神殿似的地方。



「那是什么啊?」



守不由自主地问道。阳一的眼睛二兄,回答道:



「《不安的谬斯》。这是基里诃(注)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幅。」



是女神呢……听阳这么一说,定睛一看,画中人果然像身穿长衣裳。守瞄了一眼图页,标题写着「基里诃展在大阪举行」。



「基里诃作品的展览会在大阪的画廊举行呢,海外的作品也会借来展出。」



「嘿……女画家画的画真奇怪的哩。」



守的话让阳一不禁莞尔。实际上,那时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基里诃不是女性的名字,他是个意大利很棒的画家,超现实主义的先驱,之后的画家都受到他影响。」



阳一当时那充满朝气的表情像极了初次学会骑脚踏车的孩子。他谈到这个画家的名字就像谈偶像歌手那般地自然熟悉。



从那次以后,守和阳一变得亲密了。尽管阳一所爱的绘画世界,守如何努力都无法理解。



阳一双手握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多么贫乏怪异,他都毫不介意地微笑着。正因为如此,三浦才会视他和守一样,无法忍受。



「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



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试着问阳一:「三浦他们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



三浦那帮人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以取笑阳一那瘦弱的体格和提心吊胆的态度为乐。而「无能」却一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恩,没什么。」阳一急忙否认:「正好到这附近来,想到你在这里打工,就顺便过来了。」



守感到意外,不过很高兴。尽管两个人比班上同学都亲近,但是阳一是那种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相同学相遇时,会在对方没察觉时便绕过前面的角落躲起来的人。



「喔,再过三十分就下班了,可以的话就等等,我们可以一起走。」



「嗯……」阳一手指扭动着,低着头说道:「其实,我……」



「请问,小哥,这本书的下册在哪里?」



中年女性顾客一手拿着恋爱小说,向守询问道。阳一仿佛挨了骂似的吃了一惊。



「你很忙呢,那,我回去了,再见!」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守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阳一就逃也似的往电梯方向跑去了。



「喂,快一点!」



顾客着急地催促着。守怀着志忑的心情去取那本恋爱小说了。



注:乔治·欧威尔(George Orwell,1903~1950),足英国著名的政治讽刺评论作家,着有《动物农庄》、 《一九八四》等,在《一九入四》中描述全世界的人类都将生活在「老人哥」的极权统治下,一举一动皆受严密监控。



注:基里诃(Giorgio de Chirico,1888~1979),意大利画家,出生于希腊,在雅典及慕尼黑习画,画风以抽象为土,后来在佛罗伦斯、巴黎定居,受卡罗影响,成为超现实土义昼派的重要成员,代表作有《秋夜之谜》等。







高木和子抵达营野洋子的老家时,守灵已经开始了。



如同样子所说,果然是个小小的市镇。沿着写着「营野家」的手形印记爬上坡路,走过狭窄的通路,后面是屋顶紧连的三问房子,洋子的家就在那紧连着的屋子最旁边。



这是个刮大风的夜晚。设在营野家旁的小帐篷不时随风飘扬,发出的巨响,令人陡然心惊。



接待桌坐着一个容貌神似洋子的年轻女孩,机械性地低着头。她是洋子的妹妹。



和子想起洋子曾说过妹妹也央求要来东京,但她最逢让妹妹打消了念头。她跟妹妹说,到东京没什么好的。



和子在奠仪袋上写上临时想到的假名,递了出去。仿佛市镇上的人全都到了,前来上香的人相当多。和子慌张的上完香,离开灵堂,听着颂经。她被乾风吹得发抖,一个像是来帮忙的社区人士劝她靠近火堆取暖



「从东京来的?」



一旁的中年王妇操着这个地方特有的语尾上扬语调问和子。



「是的,搭两点的特快车来的。」



到达车站时,远望过去可以看到宽阔的河原。和子彷如背上沉重包袱被取了下来,心情倏然轻松肩膀顿时放松,全身虚脱。她在桥上、河原、杂木林里延伸着的缓坡小路上散了一会儿步,等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快五点了。身体也冻僵了。



「那么,是洋子大学时的朋友喽?」



和子手伸向火堆旁取暖,点了点头。主妇叫住拿托盘的年轻姑娘,拿了两杯味道虽淡却很热的茶,一杯递给和子。



「洋子啊,跟我女儿一样大。不过,和我女儿不一样,人家在学校很会读书,又是个大方的女孩,所以啊,营野家也是放手让她做想做的事,还送她上大学……」



「……我知道。」



「可是,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和子沉默地啜饮着茶。



「东京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交通事故在哪里都会发生的啦,」和子说道:「洋子小姐运气不好。」



主妇像在责怪和子那若无其事的语气似的瞅着她。和子凝视着火堆,燃烧的木柴发出闷闷的爆裂声,四散的火花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没错。洋子的运气不好。那是车祸。两起自杀和一起车祸。即使三具尸体并排在一起,也没有任何关连。



洋子的妹妹走出接待桌的帐篷来到外面。和子向主妇点头丞意后,把茶杯放回拖盘,靠近她问道:



「你是羊子小姐的妹妹吧?」



女孩子站住,张着她那和洋子相似的大眼睛看着她。



「是的,我是她的妹妹由纪子。」



「我,在东京和洋子小姐很要好的。」



「喔,谢谢你特地从远地赶来。」



为避免挡住路过的人,两人靠到路边去。一旁叶子全掉光了的灌木树枝,触及和子套装毛料发出沙沙的声音。



「最近和姊姊有没有联络?」



由纪子微微摇头说:「最后一次电话大约是半个月以前,怎么啦?」



「没什么。」和子淡然地回答,露出在守灵场合被允许的微笑。



「因为突然有事,我和她通过最后一次电话,但那之后也过了一段时间了。真遗憾……」



「姊姊曾说过想回来……」由纪子说道。和子抬起眼来问:



「想回家?」



「嗯,说是很寂寞。可是既然上了大学,又已经三年级了,再忍耐一年就毕业了,再说,学校就要放假了,而且妈妈很快就要去看她,才刚安抚了她。」



我好害怕。洋子的话在和子的耳边响起。



「你呢?曾听洋子说过,你不是也想来东京吗?」



「是想过啦,不过,心情又变了。」



「为什么?」



「没有理由。在这里找到了好差事,我也不是特别喜欢读书。姊姊很想学英语所以上了大学,」由纪子表情微微别扭起来,继续说:「再说,家里也没钱让两个人都上大学。」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空气中有焚香的味道。



「因为这种事死掉,姊姊真没用!」



由纪子突然赌气似的说着,眼里都是泪水。



「你什么都没听说吗……」和子静静地说。



「听说什么呀?」



和子打开皮包,拿出手帕塞到由纪子的手里说:



「没什么。」



相子想回车站去。她向洋子做了最后的道别,反正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早一点回东京吧。



在这时候,菅野家的正门口骚动了起来。从那里发出巨大的撞击。不知是谁撞到的,一个花圈摇晃着,菊花飘落了下来。周围的人急忙扶起花圈。



「是司机的老婆呢!」由纪子说道。



「撞死洋子的人?」



「嗯。带着律师来,啊,糟了,爸爸……」



由纪子跑向前去。和子也想看看状况便尾随在后。



「滚回去,叫你们滚回去!」



屋内传出愤怒的叫骂声。两个人影从点着灯的屋内踉踉舱舱地跑出来,一个是穿西装的男人,另一个则是穿着黑色套装稍眫的女人。



「我们真的只是来道歉的……」



「你们再怎么道歉,洋子也回不来了,滚回去!」



一个黑色的东西随着叫骂声飞了过来,正巧击中来不及闪躲的女人脸上。



「浅野太太!」



穿西装的男人伸手扶住踉舱的女人。和子小跑步靠近,望着打到女人脸上的东西。那东西掉在脚边。



是鞋子,是一双很重的男用皮鞋。



女子蹲了下来,手按着右颊,鲜血淌了下来。聚集在屋外守灵的人们远远地围观,没人伸出援手。



「要不要紧?」和子问道



「这太过份了!」。



穿西装的男人弯下腰去看了一眼,彷若自己受伤似的皱着眉头。他衣领上的金色别针闪湛着。如由纪子所言,这个男人的确是律师。和子也曾因工作上的关系,不得不与伟师打交道。那时,戴着闪亮别针的对手,令她畏惧万分。



和子和律师两人合力把女人扶起带到路旁,让她坐在邻家的矮石墙上,女人伸出没按住脸的另一只手对着两人做出安抚的姿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