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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狼与森林的少女(2 / 2)




Episode17



回到像暖房一样的屋子里,“呵”地安心地出了一口气。



脱掉身上的夹克,挂了在橱柜里的衣架上。艾可妮特的外套也一起拿来吧,誓护就这样回头朝向——



那里正扑扑扑冒着黑色的火焰,就像是要把外套烧的一干二净一样。



外套底下是和以前一样尺寸很短的裙子。不管这里那里都镶饰着蕾丝和褶边,就好像是精心设计的人偶服饰。这要不是教诲师的制服的话,就是艾可妮特的个人趣味咯?实际上也与她很般配。



“这就是你的房间?”



艾可妮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环视着房间。



绝谈不上特别豪华,是个极其普通的4LDK(注:即四室二厅带厨房的公寓)。客厅里两张小号沙发呈L字排列,面对着一张长餐桌。房间的一角放置着一个花盆,里面种着棵和已经和誓护长的一样高的发财树。



这样的景象,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吧。但是对艾可妮特来说恐怕就不同了。表面上和平时一样假装正经,硬装出一副毫无兴趣的表情,可却像小猫一样坐立不定,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在家里走来走去。



艾可妮特脚上还穿着靴子。一般注意到的话主人都会烦恼吧,可她的靴子上是一尘不染,当然也不会留下脚印。誓护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没有加以抱怨。就和猫一样,脚上沾满泥巴也OK的。(注:这里原文是“土足”,一语双关,可以指泥脚,也可以指不脱鞋)



誓护向着柜台式厨房走去,取出红茶杯。



“那个,请随便坐。”



“……人类所住的,真的是兔子窝呢。”



艾可妮特倒更像是种钦佩的口吻。她在电视前面又陷入了某种深思。大概是想坐到上面去吗?很遗憾这是超薄电视,没有容得下她跳上去的地方。



“嗯。和大宅比起来是狭窄了不少,但不管怎么说,也没啥不满意的。”



“那孩子呢?不是一起的吗?”



“小祈现在在洗澡。”



“……裸体?”



“当然的啊。”



“………………哼~嗯。”



“什么啊这种怀疑的眼光!?话说在前头,我可从来没偷窥过,就连偷窥的想法也没有过哦!?”



也有好几次帮她洗头发的经历。不过,那时候也没有全裸。



艾可妮特用奇妙的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真的哦?”



“当然真的了!再说了,小祈现在也总算十岁了啊?你到底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啊!”



“哼……尽量注意不要被打上烙印就好了呢。”



“……烙印、吗。”



誓护一边泡红茶,一边小声说道:



“那次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了。关于烙印,还有地狱。”



话音未落,艾可妮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抢先开口说道:



“你双亲的事情?”



“嗯。到底会变怎么样呢。”



艾可妮特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等着誓护继续陈述。



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誓护继续说道:



“母亲想把父亲给毒杀。结果是,一切都了结了。于是,母亲也不会受到这个世界的法律的审判了——她最后还是要被送到地狱里面去的吧?”



“……这是不允许说出来的事。”



“这样啊。可惜。”



“只是……”她接着说,



“那起事件,并没有成为教诲师的案件哦。”



“难道说,你……特地为了我才调查的?”



“什——”



艾可妮特的红瞳瞪的滚圆,随后拧成了三角形。



“你这笨蛋……这可是我负责的案件的周边事例啊。就像去图书馆参考一样,这不是当然的事吗?你果然是个笨蛋。是笨到极点了呢。”



“别说好几遍啊。话说,干嘛想糊弄过去啊。”



“哪里有糊弄啊!你也别帮我找什么奇怪的理由。”



“又没什么关系的。没有成为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也没给谁造成什么麻烦。你母亲死亡的事件也是这样啊。”



“……这怎么可能。”



誓护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动员起所有的知识好好想想。确是,冥府所谓的“罪”,是依据死者说法来认定的。既然如此——



“老爸先不管,那人我想是不会原谅杀掉自己的人的吧。当然,她会向冥府的法官还是什么申诉,把犯人推向地狱的深渊的吧?”



“说过了吧?根本就没有成·为·案·件哦。”



“————?”



“你母亲也没有被杀,是自己造成的死亡。”



“————!”



“那女人自己,也一定意识到了这死亡的不正常了吧。本来应该不会死才对。这么说来,被男人背叛的可能性就很高……为了不想承认这一点,还不如认为是被自己失手毒死的。她最后就变成这么想了。还真是像人类,愚蠢的女人心。”



艾可妮特把红茶杯握在手里,贴近了自己美丽的容颜。稍稍摇动了一下茶杯,开始享受那升腾缠绕的香气。



“哼哼哼,真不错呢,誓护。你的秘密直到现在还是秘密。”



她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然后把手放在自己胸口,就好像是要跳起舞那样。



“总之,完全就看我艾可妮特的心情如何啦~”



“谢谢。”



似乎有点不知所措,艾可妮特那浅红色的双唇一张一合的。



突然她表情一变,眼角猛地吊起,表现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真的真的,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呢。又不是要你感谢的时候。”



“的确如此。但我还是想对你表示感谢。”



“哼……你以为我艾可妮特需要人类的语言表示吗?”



“那么,冰淇淋怎么样?”



“哼。”



虽然貌似毫无兴趣地转过脸去,耳朵尖却略略颤动了两下。果然,像小猫一样。要是她还有一条尾巴的话,一定正在心神不定地左晃右晃吧。



誓护拼命地强忍住笑容回到了厨房。他打开冷藏库,注意到了一个痛心疾首的错误:



“哇,糟了!自己做的已经吃完了……”



“啊……”



仅此一瞬,艾可妮特的表情就好像遇到了世界末日。



“……哼,不中用的仆人。算了,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语调依旧是强硬中代些愠怒……可是,艾可妮特明显的沮丧起来。这已经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了。对誓护来说也是,这样子也太不像话了。而且,好不容易艾可妮特来这里一趟,不管是什么,总得招待一下。



“换成潘那可达怎么样?(注:Panna Cotta,即意式奶油布丁)很快就能做好的。”



艾可妮特一言不发。到底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点心呢,还是默认了呢。无论如何,她并没有说不要。于是誓护就开始工作。



把买回来的明胶轻轻泡在水里,然后混上生奶油。再加入些洋酒增加香味。一阵轻飘飘的香味便从容器中飘起,闻着有点发甜。“你和糕点很般配”,叔父曾经给自己下过这么个定论。



不知何时艾可妮特也靠了过来,一直盯着誓护的手不放。



誓护不由得微笑起来。这美丽的、可怕的,但实际上又很柔弱的,异界少女——就像蕴藏着猛烈毒性的花一样的少女,正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站在自己面前。像一只倦怠的猫浑身放松,等待着糕点完成。



想着这些事情,誓护的情绪也高涨起来。脸上喜气洋洋,心里扑通扑通,既高兴,又欣慰,像是个小孩子笑逐颜开。



誓护就像个孩子一样心情十分畅快,所以极自然地,向艾可妮特绽放出微笑。



“能再次相遇我很高兴,艾可妮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嗯……”



“前些日子太感谢了。全靠了你,我这边也顺利了许多。姬沙小姐也用心工作,叔父也变得可靠了。”



“嗯……”



“你那儿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艾可妮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问了另一句话:



“你……对自己的前世有兴趣吗?”



一瞬间,两人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紧张起来。



“前世?啊——罗马的贵族之类,这种……”



“真笨。这种骗人的占卜就别提了。”



“嗯——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吧?轮回啊转生啊,我也不太明白。更何况,前世无论如何,我就是我。现在,生活在小祈的身旁。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这样啊。”



艾可妮特的表情柔和起来,呼地小小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突然间变成了怒火中烧。



“然后呢?你刚才,不小心叫了我的名字,到底想说些什么?”



誓护彷徨起来。好不容易才再会,突然之间说出这种、简直像是利用一样的话,也太不要脸了。话虽如此,就这样把事情憋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和艾可妮特的再次相遇,可以说是与奇迹等同的机遇。



誓护把生奶油放进冰箱,下定了决心,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实际上,有件事要拜托你。”



“拜托……?”



“你的那个戒指——叫‘钟摆’吧。还能再借给我一次吗?只要一会儿就行了。稍微,有点想要确认的事情。”



誓护的视线自然地被艾可妮特的手指吸引过去。



艾可妮特左右的无名指上,金与银的蛇互相缠络着。这正是见证过去与未来的神秘的戒指。艾可妮特把这个道具称作“普尔弗里希的钟摆”。



艾可妮特像是要探寻什么一样把目光投向这边。红色的眼瞳里流露出警戒的色彩。



“……什么意思?”



“有个人,挚友被杀害了。打心理想要知道犯人是谁。”



誓护把情况说明了下。美赤的事情、她自己印发传单的事情、一直一直站在案发现场的桥上的事情。



艾可妮特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摇头拒绝了。



“这事情……办不到哦。”



“……果然,是这样呢。就算这样,我也是为了一己之私。对不起,勉强你了。”



誓护投来一个笑容。另一边,艾可妮特则是愁眉苦脸。



“……真的走进了无底迷宫的话,早晚都会派来教诲师的哦。到底要几年后是不知道……到那时为止都要忍耐了。”



“唉?是在安慰我吗?”



“哼,愚蠢的错觉。谁才会去安慰区区人类……”



“顺便一提那个,到底要多少年?”



“……看情况了哦。决定派遣的话,必须要通过未来预测判断出‘完全犯罪成立’才行。但是,被害的逝者——也就是那被杀掉的孩子控诉的话,会早很多。不管多晚,也会在现世的时效过期前出动哦。”



“原来如此……这件事情,要是也能告诉织笠同学的话就好了。”



话音未落,艾可妮特对誓护怒目而视。然而,艾可妮特也明白誓护根本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普通人类听了冥府的事情,没理由会相信吧。



这时候,浑身热气四溢、穿着睡衣的祈进来了。



在认出了艾可妮特的瞬间,祈啪地一下踮起脚尖,迅速躲在了门背后。



“哈哈,躲什么啊,小祈~是艾可妮特哟,别害怕哦~虽然是很可怕。”



艾可妮特,对这个名字起了反应,祈从门背后慢慢伸出了头。



“我做了潘那可达,现在正在等它冷下来。小祈也要吃吗?”



“…………”咽口水。



“OK——那先把头发弄干吧。不要感冒了。”



祈乖乖地点头,回到了盥洗室。



艾可妮特满脸不爽地抬起了鼻尖。



“哼……还是老样子咯?”



“没这回事啦。最近好几次和我说要自己做事情了。小祈也一步步地成熟起来了啊……怎么?明明很高兴,为什么胸口像是被揪住一样……怎么回事?”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艾可妮特呆呆地长叹一声。誓护像是要捉弄她一样笑着说:



“嘴上这么说,你自己也是老·样·子吧?”



“————”



“因为我手里有你最重要的秘密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成为你的助力哦。”



“……你到底在讲什么?”



“别小看我哪。我可没有愚蠢到那种地步——也不是自负。你就是为了见我,才特地赶到这边来的不是吗?”



誓护从柜台里探出身子,压低声音说道:



“你还是,需要本仆人的帮助吧?”



艾可妮特一下子窘迫起来,像怄气一样一言不发。



终于,她用斥责一般的口吻说道:



“……果然,一点都没变。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就会耍些让人厌烦的小聪明,令人不快、心术不正、感觉迟钝、性格扭曲,一点不招女孩子喜欢。”



“那个……说成这样也太……该说太伤人了吗……”



不管哪个都微妙地接近事实,这一句一句像利剑一样刺向胸口。



“但是……的确呢。”



艾可妮特满足地点了点头。



“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当我艾可妮特的仆人呢?”



她堂堂正正地说道。誓护也苦笑了一声。



这之后,乘着祈回来的机会,这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三人都等着奶油冷却凝固,就只好在客厅里打发时间。



“啊,这边也翘起来了哟~小祈。”



誓护把祈放在自己两膝的中央,帮她梳理头发。梳子每梳过一下,轻飘飘的洗发水香味就漂浮在空中。艾可妮特边品尝着红茶边在旁斜视这光景。她刚开始还只是冷目相对,慢慢变得焦躁不安,接着便是“啪啦”地放出电流。盯着这样兄妹享受天伦之乐的情景,胸口总感到一阵不甘。



“到底要搞到什么时候啊……点心还没好吗?”



“啊——嗯、差不多了吧。”



誓护一脸可惜地离开了祈。正当他要走向厨房的时候——



不经意的,誓护的手机里流出了提示电话的音乐。



“抱歉,稍微等下。”



翻开盖板。怎么回事?



液晶屏上显示的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就是刚刚,才记录下来的织笠美赤。



女孩子会主动打电话过来,真是件稀罕事情。誓护心里有一点点雀跃,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你好,我是桃原”



“妈妈……!?救我……!!”



悲痛欲绝的叫喊声几乎要穿透自己的耳膜。誓护的心脏就像被人牢牢抓住那样。



“织笠同学?怎么了?”



“……谁?”



“桃原啊。桃原誓护。”



“啊……十分抱歉、打错了——等等!不要挂!”



这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语气。美赤很少见的语速很快一句接一句。



“桃原君家……在这附近,是吧?我、现在、就在附近!”



“啊?哪里?”



“学园的后面……绿地公园的旁边。那个,不知道谁一直,从刚才就一直,追着我跑……甩也甩不掉。救命……求你了!”



公园?甩不掉?美赤的话让人一点也理不清头绪。不过,能听出来她相当焦急,恐惧感正从电话的那头不断传来。



誓护很快地看了下身后。艾可妮特摆出“还没好吗?”这样一脸不爽的神情。她是重要的客人,国宾级的人物。可是——



“知道了。马上就来。电话就这样别挂,尽量朝人多的地方去。”



扩音器的那头响起一声轻轻的悲鸣。然后便响起了哐哐的碰撞声。



“织笠同学?织笠!你怎么了?”



电话越来越远了。美赤也没有了回答。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来真的啊。



誓护的后背传来一阵冷汗。骤然间也难以相信,但是合理地考虑下的话,美赤果然是、被谁给袭击了。



(怎么办……?)



明明时间紧迫,誓护却迷茫了。



艾可妮特也是,有求于誓护才来到这边的。自己也有欠她的东西。要把这样的艾可妮特弃置不管,朝着美赤那边赶过去好吗?



哪边更优先呢?



平息下已经沸腾的大脑,听听自己的话。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思考。



艾可妮特哪边,作为教诲师性质上,是搜查“已经发生的事件”的。



另一边,则是现在进行时。危险可以说是近在眼前,是极其迫切的事件。



回答吧。没有选择的余地。



誓护把手机装进口袋,披上夹克衫就走了出去。



“抱歉,艾可妮特。好不容易你才来一趟。”



“什么啊……怎么了?”



“朋友被跟踪狂追着,遇到危险了。我去跑一趟救他。”



“啊,等等——”



“去去就回。小祈就拜托你了!”



摸了摸瞠目结舌的祈的头,誓护就飞奔了出去。



虽然艾可妮特愤愤不平地连空气都似乎带上了电,可都无法阻止誓护了。



Episode 19



要不要报警呢——首先就是这个问题。



誓护一边在人行道上飞驰,一边思考着。要报警的话一定要现在报吗?



……不对,先厘清一下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还没能理解。就算报了警,又该向警方说明些什么呢?



(更何况,织笠同学为什么要向我……?)



这真是偶然吗?真是打错了电话吗?



马上就会考虑到事件的背后,这算是自己的坏习惯了吧。可是,无论如何去考虑内幕,都无法理解美赤的那个电话。



今天已经,刚好三次和美赤近身相遇了。



第一次,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第二次则是偶然,在桥上相遇。然后就是第三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缘,才会向誓护的手机打来求救的电话。



单纯的,只是向最新登录的手机号码打来电话而已吗?他不禁这么想到。



如果真是单纯的偶然的话,这已经是了不得的“缘分”了。誓护一直自认为是冷峻的利己主义的人,然而要是就这样佯装没听到电话的话,事后也会后悔的吧。



最后,要是这是谁指示的电话的话……



(……不管怎样,只有一去了。)



先转换一下心情。现在无论如何,必须要确保美赤的安全。



幸好,自己认识美赤直到刚才还在的地方。去到附近的话就能遇到了……应该吧。万一找不到她的话,就只好下定叨扰左邻右舍的决心,大声喊名字了。



跑了五分钟左右,到达了出事的公园。



这里“绿地公园”是沿着机动车道所修建的狭长园林。附近都是靠着高地的外围,车道的另一边就是由混凝土固定的悬崖。在这之下便是住宅街。



正因所处位置的问题,公园里是一片黑暗。虽然有室外灯照耀着步行道,可绝谈不上是充足的光亮。夜晚的公园平时也够阴森了。掉落的树叶和断裂的树枝,就像触手一样伸向四面八方,几乎像是要把誓护缠绕起来。



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誓护下定决心,再次奔跑起来。



钻入企鹅样式的大门,进入了公园。就在这瞬间,似乎踢到个什么。



小小的物品在柏油路面上滚动。



借助着室外的灯光,誓护看清了这是个手机。



外表闪闪发亮,外壳是珍珠白色。还有班上许多女生都会使用的,带着明星照片的吊坠。这个是……



“织笠同学的……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要是是无关人员掉落在这里的,也太不自然了。



誓护也没有加以确认,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全身心注意着朝着四周张望。



注意倾听。但有车辆的声音干扰,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另一方面,所见的范围都是一片黑暗,也毫无物体移动的声音。美赤到底哪里去了……



突然,眼睛注意到了脚底下的地面。



脚印!



在泥泞的地面中一脚踩上的样子。在柏油铺成的小路上,断断续续的有小小的脚印。比誓护的脚要小上两圈左右。恐怕,是女性的吧。



誓护条件反射般地冲了出去,沿着这条足迹,向着公园的深处跑去。



越往里面走绿色就越为浓烈、正因此,视线也变的模糊不清。可与之相反,脚印却向着繁华街区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在如此阴暗的地方被人袭击的话,再叫声音也到不了住宅区。



依靠着这里那里的室外灯,誓护追着脚印跑了有几分钟。



终于,在光亮之下,看到了一个精疲力竭坐在地上的人影。



是人。大概是个少女。她的外套自己还记得。



——没错。是美赤。



腰已经瘫软了。脚也已经扭到了。



誓护边跑边叫道:



“织笠同学!”



美赤颤抖着身子朝这里回过身来。认出了誓护的身姿后,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美赤依旧是那副极度恐惧的脸色,缓缓地指向了室外灯的上方。



誓护一边跑着一边抬头看那里。照明实在太强烈了,上面反而变得昏暗不清。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有异物的存在。是什么……不对,是谁站在那边?



绝对不是人高马大的家伙。要说的话倒是少年的体型。



头发是染过吗?满头银发相当显眼。瞳色也是平时不容易看到的颜色。衣服则是夹克衫搭配着牛仔裤,相当普通的打扮。然而,左手所携带着的东西可绝对不普通。



在漆黑中发散着光芒,长长的棒状物。



是刀!那人拿着刀!



这要不是仿真刀的话——也没有拿着仿真刀出来走的理由——真刀?



就在自己呆若木鸡的一刹那,脚下的柏油路面被割裂开来,喷射出黑色的蒸汽。



蒸汽化为了雾气,把周围一切都覆盖殆尽。不对,这不是单纯的雾。看上去是粘稠状,触感却是很坚硬,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流体……



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给,雾的墙壁就包围了四周。



(这是……)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誓护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切,卷进了无关紧要的家伙啊。”



室外灯的上面,少年咂了下舌头。



“唉算了。会帮你消除掉记忆的,别担心了。”



少年手按刀柄。他冷笑着的侧脸,就如同这把刀一样锐利、可怕。泛白的妖气在少年周围漂浮,强调着少年并非此世存在的事实。



“咕……”



喉咙里面的空气凝滞成块。



誓护已经,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是的。当犯下大罪之人,无法被人间法律制裁之时,他们就会从天而降。



誓护因这不好的预感浑身发颤。他低语出了眼前这少年——异界的来访者——的名号。



“教诲师(Trymoar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