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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主的祈祷(2 / 2)




「虽然对王宫被强行赶出王宫一事很生气,但确实她所做的事,即便带来的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没有任何错误。根据状况来判断的话,若就算王宫勉强行动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话,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可是如今民众又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王宫——她低声私语道。



她那凝视着道路前方的朦胧的双眼,就像是沉浸在无形的悲伤之中。



而后,我们便到达了历史博物馆。



「这里还会有什么情报吗?」



历史博物馆和上次来时完全没有变化。



当然和上次一样,这里也还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奢侈的装修,以及很多浪费金钱的展示品。啊,这么说来,本身它就是这种建筑啊。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莉莉艾尔,向着排列着过去国王的雕像的『国王之廊』前进。



既没有怀念感也没有寂寞感,一直看着这种景象只带来了微微的新鲜感。



如果硬要举出与上次不同的地方,就只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一个人也没有这一点。



「要找出什么情报的话,调查一下过去国王的话,或许就会知道些什么吧?」



「……」



你知道吗?虽说是历史博物馆,但这个『国王之廊』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情报吧?



估计实际上,在这里关于上一代公主玛丽娜莉莎的记述也就唯有「统治了三年国家后退位」这种众所皆知的话吧。



「这就是玛丽娜莉莎的雕像哦。」



她向着前段的国王迈进,刚走到尽头,她就停了下来。



果然雕像上写的尽是些我知道的话。



「……」



但是,莉莉艾尔却完全没有看下边的注释,只是怀念地凝视着那尊雕像的神色。



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调查历史资料的样子。



或者说,



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为了凝视这尊雕像而来的。



「……喂,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为了调查历史资料啊。」



「……」不,不,「完全看不出来啊?再认真一些找找比较好吧?嘛,怎样都无所谓了。话说回来总感觉这个人好像我哪里见过似的──」总感觉很奇怪,让人十分怀念。



但是莉莉艾尔没有理我,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说道「等一下,我一定会让这一切都结束的」。喂喂,说真的是不是今天的肌肤之亲是不是太激烈了?你喜欢我吗?



「你当然见过这个像的人啦,毕竟以前是公主嘛。」



「……」



不。



总感觉不一样。真是奇怪。



果然这很奇怪。



在这一刻,能确信的唯有——



「……喂,莉莉艾尔,你究竟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单纯地想帮助公主而已。」



莉莉艾尔断言道。



但她说的不对。



「你隐瞒了什么?」



我甩开在我肩膀上的莉莉艾尔的手,与她取得了一点距离。



但是,



「我没有隐瞒什么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却半途强行拉着我的手。



「……」



我甩开那只手,「喂,到底是什么事?今天的莉莉艾尔好奇怪哦?」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别在意。」



「没什么好在意的吧?但怎么也看不出你在找前公主的私生子呢,岂止如此,这甚至可也说得上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到底是为什么?你想做什么?」



「……」



她什么也没有回应,并再次握住我的手。



「……不,所以啊——」



我刚要说,突然注意到,



她的手中,隐约浮现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那是在她店里工作的时候,无数次从侧面了解到的——或者在和她相遇的那天就发现的,她特有的能力。



到底为什么要解咒?



但是刚要说的时候,她突然失去了平衡,向我倒下了。



为了扶住倒下的她,让她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而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额头上冒了很多汗,脸红彤彤的,就好像发烧一样。



「……对不起,原本打算今天一天都要想方设法把这个蒙混过去的,但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



「……莉莉艾尔?」



「喂,麦克米利亚。现在说的话,你可以认真地听以下吗?」



她如虫子鸣叫般低语道:



「我知道前公主的私生子是谁——」



然后她又断断续续地说,



「你啊——你就是前公主祈祷后生出的孩子。」



她在我的耳边,这么说着,



而后道出了事实真相。







我回忆的故事,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几十年的历史。



我想会有一些长,但还请慢慢听我说。



大约在二十年前,我还在王宫工作──当然是前公主玛丽娜莉莎在位的年代,与其说她对我所做的事投入无尽的支持,倒不如说是我在旁支持着她哟。



我和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思念病逝的父母的时候也在陪着她,也在即位公主时,不断支持着什么都不了解的她。



她是个非常好的人。



但即使那样也无法改变大教堂的衰落。



她平时就经常这么说道。



「这个国家不需要大教堂。大教堂只会祸害民众。」



事实上,她在即位的时候,这种对大教堂的错误政策就已经被实施了。从那时起,祈祷而遭遇不幸的事件不断激增,因此我们对现状感到恐惧,于是她便马上采取了对策。



「喂莉莉艾尔,你确实可以解除祈祷吧?」



「……嗯,虽然是可以没错。」



「那,那,去工作吧。」



「哈?」



「一起从事帮助因祈祷而陷入困境的人这样子的工作吧,你是店主,而我是助手,怎么样?很有趣吧?」



一天的中午,饭后我们喝着红茶时,她突然说道。



我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甚至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是她却意外地有干劲。第二天,她便安排建造出了戒祈之屋,还戴上了掩盖其真实身份的面具。



「……玛丽娜莉莎。我并不需要你一起来帮我哦?身为公主,你究竟为什么要特意来店里当店员呢?」



明明只要成天坐在王座上就行了,那才是公主应有的姿态。



我想戒祈之屋只需要我一个人做就行了。



但是她却笑着回答道:



「真是个笨蛋啊,那就没意义了嘛。不能和每一个国民面对面处理事务,国家怎么能运营呢?我想要更加真挚地面对国民的烦恼。」



「你所要做的就是让国家正常运转,而绝不是面对每个人的小小烦恼。」



「如果连小小的烦恼都无法解决,又怎么能经营国家呢?」



「……」



「喂,莉莉艾尔,拜托了。做这个工作的话,我想我一定就会能明白些什么的。大教堂的祈祷是如何与国民的生活形影不离,以及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害处,应该会明白的。」



「……你真的很讨厌祈祷呢。」



她平时就时不时说,「废除大教堂不是更好吗?」



「别误会了,我并不是讨厌大教堂。」



「那又是讨厌什么呀?」



「我讨厌这些随随便便就前去祈祷的国民,也对此无可奈何。」



她说,因为这个,真正感到为难的人的祈祷,变得不灵了。



「所以,戒祈之屋是整顿国家的第一步吧?」



同时又如此说道。



谈论着看不到形状的理想,聊着看不到的未来的她,她的双眼,不知为何此时却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坚信这会真的在现实中实现的人的双眼。



「我不认为这个戒拜屋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哦?」



「连小事都解决不了的人,大事也是不能完成的?知道吗?」



于是,我们一边经营着国家,一边在戒祈之屋开始了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甚至可以说得上生意惨淡到了闲得发慌的地步,可是突然出现的不明身份的店,而工作人员也戴着奇怪的面具,这些就已经很古怪了,因此客人怎么可能会来呢?



但是她在外面好好滴宣传了一下,一个人不懈努力着,而后慢慢地店铺就变得繁荣起来了。



我们只是没发现王宫的人有这情况,但在国民中,因大教堂而感到为难的人,好像怎么数也数不清。



比如,虽然在道具上祈祷了,但是如今变得不再需要,因此对处理而感到很困难的人;祈祷实现了,但是其所期盼的不同的人;还有怎么也不没祈祷而感到为难的人。



我们解决了那些人的烦恼。



有不需要的道具的话,我们就买下了,如果实现了与所期盼的不同的祈祷,我就解咒了。如果祈祷怎么也不能实现的话,我们可以用买来的工具代替祈祷。



她经常和我说她正在工作。



「如果有对此这么为难的人,这不是祈祷而是诅咒吧?」



「如果说祈祷只会带来诅咒般的效果的话,那确实是正确的。」



因此,我才开始称呼祈祷为诅咒。



然后——



「……嗯,果然这已经不行了,我们做得太晚了。」



她在那个时候好像下了一个决心。



自那之后过了几天——



她向国民做了一个演讲。



『全面禁止在大教堂祈祷』



这政策直到现在都还被认为是压迫人民的政策。



但是确实,她感觉到,如果只是因无聊的祈祷而使得不幸的人不断增加的话,倒不如索性不要任何人祈祷比较好。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她遭到了大多数国民的强烈反对,而后,她便成为了全国公敌。



最后,她在被国民驱逐的情况下失去了公主的立场。



之后菲昂就作为公主即位了。



就像玛丽娜莉莎即位时一样,我也支持了她一年。并且在她终于能一个人经营国家的时候──玛丽娜莉莎的遗体找到了。



在深山里的小民宅里,气绝身亡。



我亲自去现场确认,遗体毫无疑问是我朋友的。她并不像被谁杀了,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安然逝去。



就这样,知道了姐姐的死讯的妹妹,自那之后便开始正式推行「无为而治」这种政策。



从王宫到大教堂的路上也只有些简单的公告。因为她知道,即使强迫改变人其的本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此她什么也不做,一直期盼时间能够解决一切。



时光如梭,我在戒祈之屋中独自工作,和现在的公主一样期盼时间能够解决一切。



而这件事过了17年左右,我又从以前的朋友那里收到了她的信。







这样说道后,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和今天早上莉莉艾尔拿出来的信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非常的陈旧。



「刚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谁的恶作剧啊,但是越看越觉得那个印章的确是在王宫使用的印章,而寄件人的名字就是我曾在我身边那名朋友的名字。」



她把已经破烂不堪的信纸放在我的手上。



打开一看,纸片上排列着似筋疲力尽地写出来的细小文字。



「我读了之后,才会把你当作店里的一员来迎接的。」



那里写满了曾经的公主的忏悔以及作为朋友的请求。



『亲爱的莉莉艾尔大人,



您过得怎么样?顺带一提,我很好。当然是假的,如今一点也不精神。



恐怕在你读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已疲惫不堪逝去了吧?也就是说这是过了十七年的遗书。



我想你一定会在十七年后继续守护和我一起创建的店铺吧?因此,请让我把信寄到店里。读着读着,对我的回忆好好地回忆起来了吧?



姑且不论,



今天,我有事要和您商量,所以才给您寄来了信。



老实说,我以前作为公主时的政策完全失败了,无视了国民的心情,最后,我退位之后便又回到了原来那衰败的样子,这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吗?



但是,我从王位上退位其实并不是因为国民的厌恶哦?



其实,是因为得了麻烦的病,被医生宣告活不长了才这样的。所以,我急于想尽快改变国家,拯救这个国家,才会采取了那样强硬的政策,不过其的反效果也不错啦。



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让我精疲力竭,不得不退出王位。



至今为止一直都没有对你说,我希望你成为新公主的支柱,因为我的存在,只会妨碍运营这新的国家。



对不起。



但是,在去深山的小屋之前,我在大教堂里祈祷了大概两次。



拘束着大教堂的我,没有什么比这更自私的事了,反正我也已经走不远了,至少自己想随心所欲地生活。



而且,那个时候我的确被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了。



因此我祈祷了——



「我想活得更久,我不想死。」



「从今以后,我想作为一个女性自由地生活在这国家里。」



「还想再见到莉莉艾尔。」



实际上我祈祷了三个,但实现的大致就只有两个吧。



不,实际上可能只有「想要活下去」实现了而已。



我不知道哪个愿望是否实现,以及如何实现。但或许,已经全部实现了。



我在大教堂献上的祈祷后,确实,在我呆在小屋里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发挥了效果。



肚子里突然有了孩子。



应该没有做过那种事才对,因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确实怀孕了。



大概这就是在大教堂祈祷的结果吧。



哎呀呀,



那么,从今以后,就拜托你把她作为曾经的朋友吧,



莉莉艾尔。



其实,我生出了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我并不想让那个孩子像我一样作为王族的人来养育。



背负着国家的重任,作为王族的矜持与不断自负的人生,我想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是否作为王族生存,等长大后再决定就好。



所以,十七年后的今天,你收到了我的信。



我把孩子送到了领域之都的孤儿院,估计在那里找一下有我的手表的孩子就可以找到了吧。虽然不知道这十七年的岁月是如何培养孩子的,但如果走了错路,就请你将她改正吧。



然后,



到了什么关键时候,请告诉那个孩子事实真相。



再见。』



「……」



你就是那个私生子,也有确凿的证据。



她在玛丽娜莉莎的雕像的脚下,如此说道。



「本来打算等你长大了以后再说的,但是时间好像逝去得意外的快呢。」



「……」



我什么也无法回应,只能紧握着信,反复读个好几遍。



不,确实──的确,前公主所说的孤儿院出身,以及年龄上来说,我和那名私生子别无二致。



但是——



「你在开什么玩笑吧……?我看起来像是背负着国家重任的人的后裔?」



「我也知道你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一点也不假。」



「但是,没有证据啊!」我并不是不想承认,只是,这冲击让我的脑海十分混乱,变得一片空白。「而且我,你看,我有王族的气质吗?就是这样!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哦?」



「没有被这样培育出来啊,因此即使不像是王族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么……」



「但是你肯定就是玛丽娜莉莎的孩子,看你的脸就知道了,和曾经那个孩子,真的一模一样呢。长相,言行,性格都是,就好像在看着曾经的她似的——而且,在你口袋里的那个怀表。那个呀,其实那个孩子也一直带在身边哦。」



她怀念地凝视着我,也凝视着我的怀表。



真想把它当成什么玩笑啊。



但是她又说道:



「而且你是不是说过所做的工作不能长久呢?工作后要么被解雇要么公司倒闭是吧?」



「……」



「那是因为这种情况正是定期发生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



「换个说法,国民越是希望他们中的某人能够成为新王,你的工作就越容易半途而废,你是被逼到了不得不辞职的境地。」



在平时像每日签到一样前去大教堂的人中,有多少人对现任公主菲昂的「不干预政策」抱有不信任感呢?



在这些人当中,渴望现公主退位的人又有多少呢?



多到无法想象。



「如果愿望能够实现,那么现实就是将你作为王族的人来迎接而展开行动。也就是说,你失去了作为一般人的权利,以及一般人的工作。」



「……」



「但是大教堂里来了各种各样的人——打个比方,即使有支持现公主政策的人,也不奇怪。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会记恨现任公主——但是很抱歉,那是假的。」



总之,反倒期望现任公主一直都能够作为公主而存在。



如果把这些祈祷混杂在一起,最终就只能造成我工作无法长久的如诅咒般的惨状的话,确实,违和感并不是很大。



但是,



「那么,那么?假设──假设哦?我毫无疑问确实是前公主的私生子,那样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也只会感到困惑。



我要在正统市民们面前出现?成为下一任王吗?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啊,而且我才刚被告知是王族的孩子。



真是讨厌啊。



我绝不喜欢这种东西。



「……请放心。」



莉莉艾尔站了起来。



用着不稳的脚步,依附在玛丽娜莉莎的雕像上。



「我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做。」



「……」



「喂,麦克米利亚……」



莉莉艾尔直直地凝视着我。



「还有为什么只有你才知道的事情,正统市民会知道呢?」



我如此说道。



前公主的私生子的存在——



如果这封信上所写的是事实的话——姑且不论这封信里写的是否是我,只要莉莉艾尔不对任何人说出口,那便无从得知才是。



「你说过你不想继承王族吧?但是,现在可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哦,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她蹒跚地向我这边走来,倚在我的肩膀上。



大概是太勉强了吧,透过肩膀感觉到她的体温非常热,呼吸也异常急促。



然后——



「作为我的助手,请采取正确的行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倒下了。







「……回来了吗?」



我抱着莉莉艾尔回到店里后,伊蕾娜突然说道。



「……已经不行了……」「……真是的……」



顺便一提她身旁便是那对已经颓废了的双胞胎。眼睛失去高光的她们,朦胧地抬头望着天花板,抱怨道「这完全是过度劳动嘛」、「那点钱根本不够啊」这些话,似乎比外表还要有精神。



「那边好像也闹得很厉害呢。」



伊蕾娜一边说着,一边俯视着在沙发上躺着的莉莉艾尔。顺便一提,双胞胎被放在那旁的地板上。



「在历史博物馆倒下了,之后就没有醒来了。虽然好像有呼吸……」



——解咒有次数限制,这事是她以前对我说的。



我不知道今天她到底对我解咒了多少次,我想今天她经常随心地摸我,就可能是因为这个吧。我觉得光是在感知上我就被解咒了四次左右,再加上对公主施加了解咒,作为她的解咒五次的极限肯定已经达到了。



也就是说,如果她的话──我是王族之人是事实的话,那无非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今后打算怎么办?」



「……」



我看着伊蕾娜说道:「嗯……抱歉,虽然觉得我有该做的事,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顺便说一下,我知道你是王族的人。」



「哈?!」



「信上写着啊。」



伊蕾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信,大概是从莉莉艾尔那里拿到的吧。「那么,我们就是为此而行动的。还有,我们回到这里,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啊,等一下?」



「……我们把莉莉埃尔桑要求的事全部都做完了……」「理解能力很差的话,简单来说就是马马虎虎的完成了任务吧。」



地板上的双胞胎如此说道。



「……」



「就是这样,两个人都很努力了。」



「……那你又干了什么?」



「请读一下这个。」



伊蕾娜给了我那封信,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看信诶……



「……」



而这里记载的,的确写了谁是王女的私生子以及莉莉艾尔的计划,或者可以说得上是超腹黑的计划。



总而言之,某种意义上这似乎也算是莉莉艾尔。



因此我提议道:



「那我们去王宫吧?」



以我们最快的速度。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做不正确的事情。」



「你真的非常喜欢这么做呢。」







好像他们还记得我们和莉莉艾尔那时候在一起,王宫的人一来,我们便马上就通过了王宫。



我们在宽广的王宫内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前往大厅。



正如王宫走出的时候莉莉艾尔所指示的那样,在王宫中的外部人员已经全部都被押在了那里。



「啊,谢谢,终于回来了。」



我们打开门,而里头只有一个外人,带着不安的样子望向这边。



「……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一直被关在这里,完全了解不到外边的消息。虽然我知道国家处境窘迫,但是采取这种措施的话……」



「哎呀,对不起。这是命令,所有可疑的人都要抓到这里。」



「我只是个医生啊。」



「但你是外人吧?」



「……」



男子没有回答。



我关上了门。「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大叔。」



「……」



哎呀无视我吗?算不上什么好策略哦。



「大叔来这个王宫是做什么的?」



「……真是个爱说怪话的孩子呢,肯定是来治疗公主的吧?」



「但是公主的症状恶化了。」



据说最初只是身体不适。公主不是不能动,只是身体不灵活了,经过时间的流逝才变成这样的。也就是说,在医生来了之后才这样的。



「那是因为外面的人做了什么吧?你想说我投了什么东西吗?」



医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是不是因为无法治愈身患不明的病的公主而来责备我?有时间做这种事,还不如去找正统市民的领导以及新王!」



如果说他真的无辜,真的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那么他声音变得粗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



这次,实在是太空虚了。



「我们就是为了那位领导,才会来这里。」



在我旁边的伊蕾娜用着清晰的语调说道:



「正统市民的领导人是你」



并且,



我把伊蕾娜的话接了下去。



「知道前王女存在私生子的人,除了你以外是不可能的——作为王宫专属的医生,从以前开始就在服侍她。你以前也不是也当过助产师吗?」



作为王宫专属的医生,因此玛丽娜莉莎身体不适的时候也会是第一个马上赶来的人。



因此玛丽娜莉莎和菲昂出生的时候,也会是他来接生。



因此那个人,即使玛丽娜莉莎发现自己怀孕时,被秘密地叫了出来,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我的推论。



「作为正统市民的领袖的你,从以前开始就为了让公主垮台而行动。平时不是一直都这样祈祷的吗?请让公主得病。」



然后今天早上,那个祈祷实现了。



「公主一得病,就把你叫到王宫里。打着被公主叫来的名号的你,之后,在患病的公主的药中,又打着治疗的名义放了毒——」



如果从最开始投毒的医生就没有被怀疑。那么,就可以创造出这种『不明的病我不治好』的状况,使你自己脱离嫌疑。



并且即使公主临时叫来的莉莉艾尔解了咒,对打着治疗这个名义而被放了毒的她也不有效果。因此,正统市民的成员们知道『解咒没有效果』。



「玛丽娜莉莎公主去世十几年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谁也不会记得。无论谁是玛丽娜莉莎的孩子,都不会留下任何记录——孤儿院为了让孤儿完全断绝亲属关系,删去了真正的父母的记录。而且,就算找到了玛丽娜莉莎的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有作为下任王君临天下的意愿。」



什么都无法预测的他,便和正统市民谋划了对策。「所以才把现任公主作为人质,让全体国民寻找玛丽娜莉莎的孩子吧?于是,不管玛丽娜莉莎的孩子有没有觉悟,他都必须走成为王的道路。」



事态暴露时,国民中的任何人可能祈祷。



现任公主平安无事。



虽说彩票中奖的概率超级低,但是其买的越多,实现的可能性就越高。



并且每当祈祷多次被实现的时候,莉莉艾尔就会不断对我解咒──



「……真无聊」,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听着我推论的医生感觉快吐了似的说道。



「你说的有证据吗?我作为正统市民的领导人引导着其他的人的确确实实的证据呢?」



「不,证据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吧?不过的确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才这么说的。」



伊蕾娜拿出纸片说道:「虽然有证据啊……」「但是哈蒙德、罗德、格林姆、丁香、阿纳斯塔西亚、莉莉、尼克、天使、基法等等,各种各样的名字……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



「我来告诉你吧,这是情报屋调查出来的正统市民的成员们。」



然后──我和她开口道:



「基本都是你的朋友呢,看来你的周遭有很多正统市民的成员啊。」



「……这是偶然的。」



「那就把所有人都捉到这里,拷打起来,让你认定你是领袖。虽然光是王宫里被抓的那些人,就算正统市民似乎真的很团结,但是也总有人会吃一惊吧?」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的话,你说是什么?」



「……」



然后医生沉默了。



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仰望着天花板。



看上去像是在考虑什么,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



然后,好几秒的寂静后,他才又重新望向这边。



带着少许的笑容。



「——啊,好吧,我承认。的确我是正统市民的领袖。」



他就像在洁白中隐藏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漆黑似的说道,不过我并没有看到他里头穿着黑色的衣服就是了。



「话说回来,你──嗯,叫什么来着?」



「我是伊蕾娜。」



「对对,伊蕾娜,你是说这是情报屋里调查出来的正统市民的成员吧?」



「嗯……?我说了吗?」



不要在那时候低下你可爱的面庞,谁都赚不到的。



「我确实听到了──!然后,也就是说,你们只是找到了我的同伴而已,除此之外就没了吧?成员不只是那几个人哦!我们组织的整体可以达到数十人数百人哦!」



「诶~」「嗬?」



「听好了。要是我有什么万一,我们的成员就会尽全力在街上发动暴动!——话虽如此,但是持有公主解毒剂的只有我哦。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道在干什么呢,要是打算就这样干扰我的计划的话……你们还是太嫩了哦?」



「什么?」「对不起,我是笨蛋,我不知道。」



「放我出去!不然我在你们面前摔碎解毒剂!让我出去!」



医生一边嚷嚷着一边将一个小瓶子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来,鲜艳的有点像青紫色或蓝紫色的液体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人能喝的东西,在瓶子里哗啦哗啦掀起波痕。



「听好了!你们该做的事只有一个!现在立刻送走前王女,做下一任王!不然现任公主就跟你们说再见了!」



「诶—」「讨厌—」



「这样真的可以吗?现任公主要死了哦?」



虽是这么说。



「那么,大叔你也可以吗?除了你以外,其他正统市民都会死哦?」



「……纳尼?」



「对不起,刚才我撒了谎。实际上,所有人都已经全部入狱了。」



「……是?」



「是的,这就是现在牢房中的情景。」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伊蕾娜拿着的皮包中抽出个稻草纸草垫,打了开来。



据说那张被折成四方形的纸片,一旦被打开,就会映照出放在的另一个地方的纸片的情景。



也就是说,在牢房里还设置了一张。



「……!」



我看了看故作冷静的医生。



「大叔,这些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你打算吓唬我吗?」



「如果不是威胁的话,你说是什么?」



莉莉艾尔就这样挑战把国王当作人质的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愚蠢呢。



正因如此,她会让伊蕾娜她们采取另外的行动,禁锢住正统市民全体人员的身体。



「喂,大叔」,我说道,「给我解毒剂。」



「……」



威胁,不断地威胁他。



作为人来说即使这么做不道德,但我能做的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因此只有这样的方法。



「……」医生叹了口气,「但是,你们这样做可以吗?」



他又说道:



「你看到了这个国家的现状怎么想的?人人肆意祈祷,但王宫的人岂有此理,装作看不见现状。无论是谁,都不对现状感到恐惧,只将大教堂当作方便生活的东西来处理!」



明明到先前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变得像笨蛋一样似的呢──



「你明白吗?大教堂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变得和平而建造的!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忘记了它,只为私利而祈祷!明白在我国医疗中有无法救助的人,有多少人因病倒下、牺牲生命吗?!——明白即使这些人献上祈祷、想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却被随意的祈祷而阻碍,明白这无法实现的悲哀吗?!」



「……」



「至少前公主想除掉这个状况,因此才禁止大教堂。这不是极好的尝试吗!但是国民竟然愚蠢地拒绝了她!」



「……所以才想让她的孩子登上王位吧?」



「你说得对!」



「……」



原来如此。



虽然感觉有条理,也确实不像是在说错话。



但是!



「就算是这样,你也错了。」



「……你说什么?」



「假设把王位转让给前王女,这儿也是无法成为你所描绘的理想国家的,因为她肯定不会再限制大教堂的,也不会制定出现在的如此优秀的政策。」



「……」



「我告诉你件好事。这个国家的人既没有你想的那样纯洁的心,也没有出彩的精神。」



我扔开了手里拿着的草纸。



纸片将有映像的一面朝下,紧贴在大理石地板上。



「你真是傻到让人无可救药的地步啊。抱着可能实现不了的愿望,遇到困难的话你也不是照样祈祷吗?——结果,若不实际去解决麻烦的话就不会停止祈祷。」



这可是伫立在眼前的便利之物。



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一定没有认真努力,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变得慵懒,一直在祈祷着。



如果大教堂突然消失,暴动肯定又会发生。



不管做什么事情——肯定不可能一口气动摇沉浸在便利生活中的国民们,而后他们便会发生暴动。



「所以啊——你所做的事,都是徒劳的。」



我如此说道。



「因为这个国家,早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医生用力地握着小瓶子,「那怎么办呢!」



「放任不管不就行了吗?」



正好像现在的王政一样。「只要放松身体,过得文雅一些,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



「……这是小小的国民的想法。这样的话,国家就没落了!」



「但是小孩子一拿到玩具就不会再哭泣了吧?」



话说回来,我的确只是个平凡的小市民。「如果真的想改变这个国家,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个——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什么也不做,只要等大教堂迎来终结就行了,不断地忍耐。」



因为小孩子一被拿走玩具就会嚷嚷。



但是自己弄坏了玩具的孩子就会考虑为什么坏了。也许会哭,也许会悲伤,但是,我想——



正因为孩子硬要玩坏掉的玩具──因此才会想要加工,因此玩具才会变得很奇怪。



「……悲观的是,如果这个国家的现在不改变的话,如果国家真的走到了末期,许多人都会为此而变得悲哀!」



然后医生举起手。



你兴奋得察觉不到吗——那只手里握着小瓶子啊。



「所以为了让那种人少一个,我们现在正在努力着!」



我抓住了甩下瓶子的那只手。



但是我大吃一惊,睁开眼睛时男子手上的小瓶轻轻地滑了开来,而伊蕾娜在空中抓住了它。



「所以至少不要妨碍我们。」



什么也不要做。



放着不管。



然后,到了什么时候,真的迎来终结时——那个时候再后悔就行了,任意妄为的过去,以及花费在无穷的祈祷上的时间。



「那真是……太愚蠢了。」



我向无力地嘟哝着的医生回应道:



「除非只有正确的道路,走错路的人是不会屈服的。」



就这样,医生和众多正统市民一起被送入了牢房。



在得到了解毒药的同时,伊蕾娜打开大厅的门,士兵们都从那里像雪崩似的拥了进来。



估计医生已经完全放弃了吧,没有特别的抵抗,只是很普通的被绳子绑了起来。但是因为危及到了现任公主的生命,即使不被判死刑,我想也会受到相应的重罚吧。



「……等一下。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好吗?」



我正要带医生去牢房时他如此问道,我回头看了看。「……公主的私生子到底找到了吗?」



我一边感受着在旁的伊蕾娜像窥视一样的视线,一边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就没有那样的人。」



即使在血统上我是个王女,即使有几个不可动摇的证据,



即使莉莉艾尔那样说道,



我也可以说自己绝不是前公主的私生子。



因为,



没有被那样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