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八章(2 / 2)




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因为融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所以我们正在商量要怎么为他进行祝贺。鹰司守继挥挥手,仿佛要征求同意样将目光转向天皇。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年过三十的今上帝,在年轻的面孔上浮现出微笑,对此进行了回应。还有,我们还要召开安慰伤心的贵仁的宴会。



至今为止一直沮丧地呆在那里的贵仁,仿佛忍无可忍一样叫了出来。王上!拜托您就不要再说了!结果所有人都哄笑出来。



在今上帝的身边坐下,篁苦笑了出来。因为这位天皇的性格子易近人,所以很喜欢在私人时间把年轻人召集到一起。虽然其他人毕竟不能和他同席,不过至少可以坐在榻榻米上。而且是在近到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



心情愉快地露出笑容的今上帝,因为篁的身边没有那个平时形影不离的身影而有些诧异。篁侍从,怎么没有见到融少将啊。这是怎么了?



虽然还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手续,不过由于嘉智子和右大臣的完美策划,融和彩乃的婚事已经成为了公认的事实。因为今上帝一向把融当成弟弟看待,所以眼看他喜事临门,会从心底感到高兴也是理所当然。啊篁带着为难的眼神笑了出来。



昨天晚上他去我家拜访之后,回去的路上似乎撞到了糟糕的东西。多半是他迷迷糊糊地遇到了异形之类的东西吧。因为撞了邪所以不能人内晋见,这个算是相当好使用的借口。



大家都带着遗憾的神色面面相觑。原本他们都准备好,今天见到融之后要好好取笑他的。面对意气消沉的将义等人,篁露出了深思熟虑的表情。



我上面所说的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多半是因为他害怕你们的起哄,所以才特意当了缩头乌龟吧?你们不要太过欺负他哦。



毕竟那家伙对于那么一目了然的投注向自己的感情都没有注意到,最后还要劳烦看不下去的皇后陛下把周围人都卷进来。这么迟钝的家伙,对于这样的急速展开当然会不知所措吧?



面对一脸清凉、毫不犹豫地如此断言的篁,守继忍不住喷笑出来。啊哈哈。确实呢。毕竟融不单单是内向,而且是相当迟钝呢。



我原本还想说,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空隙,趁着这个空隙努力一下的说拍了拍几乎要哭出来的贵仁的肩膀,将义用安慰的口气说道。



算了算了。你想啊,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把这份悲伤转换为动力,为了明天的邂逅而努力生活下去吧!没错没错,贵仁。女人又不是只有彩乃而已。你们几个,你们几个,不要以为不关己事就实际上确实不关我们的事呢。贵仁将矛头转向了盘着手臂随声附和的篁。对了,篁你自己怎么样?什么?



不管怎么邀请,小野侍从大人都从来不动容。大家都传说小野大人已经有了意中人呢。



因为自己的失恋被当成了下酒菜,贵仁当然想要找出条逃路。而他所提出的就是这个,守继和将义立刻被这个话题钓住了。没错没错,我也想要知道:



我也是。篁,到底怎么样啊?干脆配合融的好事,你也赶紧定下来吧。三人都兴致勃勃地探出了身体。



篁用扇子顶着下颚,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然后,他展露出清凉的笑容。



个弄不好,恋爱之路就会被恶作剧的流言所打扰。所以就请你们放我一马吧。他悠然地展开扇子遮盖住自己的面孔。开玩笑啦。其实只是我现在没有时间考虑那个而已。篁干脆地合上扇子,大大叹了口气:



好像有什么人觉得有趣,在那边竖起了耳朵哦。如果随便传出什么流言的话,我也会头疼的。屏息静气地在旁边窥探的女官们,慌忙返回了自己的工作中。你说的没错。完全被岔开的将义等人,放弃了进一步的追究。如果过度执拗的话会招惹篁的不快吧?虽然真心追究下去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样就给愉快的氛围泼了冷水。他们也到了该要认真考虑将来的年岁。而打头阵的人就是融。在高兴的同时,他们也有些许寂寞。



伤心的贵仁也就罢了,守继已经有中意的对象,将义以前也曾经给枫寄送过书信。但是因为都没有得到回答,所以他们的心思现在也转到了其他对象上面。



而在他们之中,只有篁从来没有类似的风流韵事。是不是他已经有了暗中来往的对象呢?虽然大家各有想法,不过都没有直接提出来。篁调整了姿势。对了,我有事情想要和王上商量。听到篁希望密谈的口气,察觉到他意思的三人都离开了席位。等三人的气息完全远去后,篁终于开了口。王上不,神野大人。你要叫我神野吗?怎么了?



不再是作为统率大和的今上帝,而是变成具有强大灵力的术者神野的表情,男子严肃地发出询问。篁也一改刚才柔和的态度,转而表情紧迫地开口说道。



异貌之鬼朱焰和仇恨皇家的怨灵井上袭击融夺走了他的影子。我想迟早井上都会来袭击天皇。那么?打开手中的扇子,今上帝催促他说下去。



如果不能在时限之前夺回影子,融就会失去生命。为了诱出井上,我想要拜托神野大人。第二天,今上帝突然决定要前往伊势。而且一去就是几天时间。



虽然也许只是天皇的一时兴起,不过因此而被左右得团团转的人还是不在少数。



在府邸中从女官口中听到这件事的融,因为想到了什么而露出思索的表情。



体力一点点在下降。昨天还可以爬起来走到庭院去,今天却连这一点都无法办到。



突如其来的疾病让家人们非常担心。但是因为无法说出真实的情况,所以他只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



意料之外的事态让他的心乱成一团,心脏就好像擂鼓般剧烈跳动无法平息。在想到心脏是不是会就这么破裂的时候,他突然反而想通了什么一样。怪不得会有人因为相思病而死去啊



这么说起来,他以前曾经见到过由于过度相思而让魂魄脱离身体的女官呢。他茫然地想到。



据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天皇的出发就在明天。说起来实在是很着急了。融吸了口气。瞥了一眼放置在书桌上的琉璃小瓶。



那个是昨天晚上把他送回来的陆干给他的东西。据说里面是桃之药酒。如果喝下去的话,至少可以活动身体吧?天皇的外出。作出这个计划的人多半是篁。



井上想要断绝天皇的血脉。但是,如果天皇身在大内,处于结界和橘的守护下的话她就无法下手。所以篁是故意把天皇调到都城外,就此布下陷阱吧?据说天皇在外出的时候,会去东山后面的寺院参拜。融横躺下来仰望天花板,轻声笑了出来。



东山。位于仇野,也就是鸟边野的东面的寺院。你的意图太明显了,篁。你是向王上低头了吗?



那样的自己,为了我,收起自己的自尊,扭曲自己的意志,将王上都卷了进来吗?



如果是那位陛下的话,也许确实不会面对普通人的危险吧?因为就算井上本人对他展开袭击,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打退对方。那个是融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融咬紧嘴唇。燎琉曾经对无能为力的自己说过。有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一定要完成这唯一的一件事。所以,篁。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他有想要想起来的事情。至少也想要想起那个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在最初的最初,自己就已经给篁添了麻烦。自己跟在他的后面,却掉落到斜坡下。他的记忆就到此为止,剩下的只能眺望天花板发呆。



在那期间发生了什么。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想起来。然后,在切实地想起来之后。他想要和篁说一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今上帝的外出伴随着众多的随从。



因为不可能带着所有这些人去深山里面,所以今上帝只带着几个人前往了寺院。



是乘坐轿子的缓慢行动。在到达寺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因为出发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是在预定范畴内。过了半夜。



在寺院临时准备出来的御帐中休息的今上帝,感觉到了一阵暖洋洋的风。王上。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今上帝披上外袍,静静地走出了御帐。室内已经看不到人影。连守夜的人都不在的状况很明显极为不自然,但今上帝似乎没有放在心上。



终于在天空中露出身影的下弦之月,照出了守候在格子窗对面的人的影子。今上帝向门口移动。那个人影也随着他移动。今上帝停下脚步,那个人影也停了下来。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吗?



静静地进行询问后,那个耳熟能详、但却存在着某种违和感的声音传了过来。其实是接下来就要出事!



格子窗对面的人影瞬间拔出腰部的佩刀,用力地向今上帝挥下。他似乎是想把今上帝连同格子窗一起一刀两断。但是,预料到这一点的今上帝一面后退一面敏捷地避开了他的攻击。



影子用身体撞破格子窗冲了进来。他手持佩刀,用能面一样的面孔凝视着今上帝。那张脸孔,是橘融的。融!



融朝惊愕的今上帝挥刀,脸上挂着好像贴上去一样的嗤笑表情。被称为右近卫府第一高手的橘少将的剑术,有时候甚至被人评价为神乎其神。你干什么!?



今上帝提高了声音。面对持刀的融,赤手空拳的今上帝自然无法抵抗:



即使如此,今上帝还是拼命地一面避开攻击一面寻找退路。而融则好像觉得立刻就杀掉了他并不好玩,所以摆出一副戏耍的态度。漂浮在空中凝视这一幕光景的井上,有些怀疑地皱起眉头。奇怪。



明明已经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赶来呢?而且话说回来,光是今上帝居然会单独呆在这里就很奇怪了。如果是微服私访也就罢了:以天皇的身份出游怎么可能没有守夜人也没有侍者。在躲避融的攻击的过程中,今上帝跳到了外面。



今上帝轻盈地落在草地上,发现了由于月光而留下长长影子的女人在空中的身影。



在看到男人仰头确认自己的脸孔的瞬间,井上的内心就被憎恨所充斥。山部那是今上帝的父亲桓武帝在即位前的名字。



也是逼死她和儿子他户王的宿敌。就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井上才会被徘徊于漫长时间中的瘴气所吞没。去死吧!井上打开扇子横向扫去。在漆黑的扇子一闪之后,今上帝挂满惊愕色彩的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四散。铁锈味在夜色中扩散开来。交替打量着滚落的头颅和尸体,井上发出高亢地哄笑。



你知道厉害了吧!山部!从妾身和他户手中夺走大和的贼子!影子!用那把刀把那个可恨的身体切碎,让他成为野兽的食物!复制了融的外表的影魂,面无表情地挥动佩刀。



风唰唰地吹过。就在流动的云层遮盖住月影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锐利的声音。好恶劣的兴趣啊。井上吃惊地向周围打量。



寺院消失了。不仅仅如此。应该被她打倒的今上帝的遗体,四散的血液,还有房子什么的,一切都消失了。剩下来的,只有竹林中的草地而已。风再次吹动。潜藏在竹林中的小野篁,举起了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