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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再度交手

第七十三章 再度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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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倒的食盒,气息全无的刘大彪,不见踪影的阿鱼,面无表情地流淌着的冷水江,组成了这个原本平静的早晨。重重地,压在天隐的心头,原本混乱、嘈杂的心绪停滞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异常的压抑,与难以忍受的沉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此时唯有仰天长啸,才是一种语言,一种释放。云散雾开,几缕阳光,照在天隐的身上,依然瘦削的身躯在不住地颤抖着,原本俊朗的面庞此时苍白得骇人。最惊人的,还是那对原本平和,充满光辉的眸子,一只清澈,如深山中的一泓清泉;一只混沌,如剧烈喷发的千年火山。

随着天隐的怒吼,一股强大的气场自内而外地喷涌出来,与万俟虎制造的无形的盾壁产生激烈的冲突。不自觉地,万俟虎退了两步,不晓得刚刚的一段时间里,天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强大如斯,连不可一世的黑虎都要后退!

当声音消散在冷水江上,当怒火冲上了云霄,天隐再度沉默了。缓缓地蹲下,轻轻地阖上刘大彪的眼帘,兄弟,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吧;扶起食盒,摆正,或许一会儿,阿鱼就会回来,饿着肚子做任务可不成!

不知万俟虎是忌惮天隐突然爆发的实力,还是有其他原因,并未趁机动手,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天隐缓缓站起身,用诡异的双眸盯着万俟虎。

“他们是我的兄弟!”天隐的声音听不出愤怒,却有着令人恐惧的威严。若是只听声音,很那想象这种不怒自威的声音会是出自一个少年人之口。

只是,万俟虎会怕么,闻声,他悠悠地笑了,惬意、舒服,好像听到了最有趣的笑话一般,“兄弟?你,竟然需要这种东西?难怪你变弱了,变得残破了,原来是你的心有了缺陷。让我来告诉你,一颗坚强的心,有多么重要吧!”

毫无预兆,万俟虎飞身跃起,手中的黑刀闪耀着粘稠冰冷的黑色锋芒,带着锐利的风声,向着手无寸铁的天隐袭来。只见天隐在万俟虎临近的一瞬间退了开,站在一块较为开阔的地方,双目凝望着远方道:“我的兄弟在休息,别打扰他,换到这里吧!”

“休息?哼,我会送你去阎王那里陪他的!”万俟虎竟然隐隐有些愤怒,似乎“兄弟”一词对于他而言,是一种亵渎。挥着战刀,没有一丝怜悯,向着天隐的心口直直刺去,势不可挡的一击,要命的一击!

天隐会被刺中么,只要他不想,几乎没有人能够伤害他,即便是万俟虎,也没有可能!面无表情,好像从未发过火一般,一招一招地避闪着。可是,只靠躲闪,何时才能取胜?若要赢,必须进攻,从前,有阿鱼和刘大彪在,可以作为攻击的利刃,天隐只要成为一面无懈可击的盾就好。

可是现在,天隐又是一个人了,不会再有人来帮他,也不会再有人肯为了他的安危而拼命了。万俟虎看出了这一点,一面猛力地进攻,一面嘲讽着:“为什么不还手?你在等什么,在等你的兄弟么?他们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难道你不知道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你自己么?后来你的身边有了我,但是,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为什么!只因为我是黑刀,而你是银狐?你的心,永远是属于我的,当我的刀刺入你的胸膛时,你就会知道,天地间,唯有我,对你最忠诚!”

这一刻,好像在冷水渡,但又好像是百年前的一幕,万俟虎不再是万俟虎,万俟天隐,也不再是万俟天隐。此时的他们,是两个记忆中的存在,继续着两个记忆百年来的宿怨。只见,天隐混沌的眸子毫无变化,但清澈的那只却流出了淡淡的泪水,当泪水滑落在地上时,天隐开口了,清幽的声音,诉说着复杂却又简单的心绪:“我的兄弟,就在我的身边!你感觉不到,因为你只是冰冷的战刀;我不接受你,因为你没有心,没有一颗温暖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心,你所说的心,就是无端的痴心妄想么?哈哈哈哈哈!你的兄弟已经去了孟婆庄做客,怎会在你的身边?别再挣扎了,是时候结束你我的宿怨了,哈哈哈哈哈哈!”万俟虎狂笑着,笑声中有疯狂,有嘲讽,也有不解与不甘。

万俟虎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一般,将潮水般的攻击冲向一直不曾还手的天隐,或者说那颗跳动的、温暖的心。天隐则是任尔乱云飞渡,我自从容向天笑,就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漂荡,却总是不肯屈服、不肯沉没。

“你当真没看到我的兄弟么,那我就让你看看,一直保护着我的人,具有怎样的力量!”天隐闪过万俟虎一击后,立刻遁到他处,双眼微闭,右手张开,似乎在等着什么。万俟虎想趁机袭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近不了天隐的身旁,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挡在外。此时万俟虎能做的,只有看着天隐周身一点一点发生变化。

淡淡的银芒,自天隐腰间银色的刀鞘发出,好似雪白的蚕丝一般,逐渐笼罩了天隐的四周。尽管清晨的阳光很是明媚,但这奇怪的银芒却更是熠熠夺目。不知何时,几件物什出现在天隐的面前,仔细一看,竟是刘大彪被削成两半的铜锤,还有阿鱼碎裂的朴刀刀身。之见天隐原本张开的右手,慢慢地握在一起,那几件物什便被银芒包裹在一起,渐渐的缩小、成型。

当光芒散去,一切归于平静时,天隐睁开了双目,他原本乌黑的头发竟全都变成了银色!原本空无一物的右手,出现了一柄刀,一柄银白色的刀!一眼看去,这柄银白色的战刀竟似与万俟虎的黑刀是孪生的一般,尺寸一般无二,在相同的地方,都有一枚银白色的“戰”字!唯一不同的,万俟虎手中的战刀是乌黑的,而天隐手中的战刀则是银白色的。

天隐手中的刀,光亮、清澈,完整无暇,竟似一件不世出的艺术品!但从那个银白色的“戰”字,分明可以看出,这把刀,就是天隐的那把“破刀”。只是,天隐的“破刀”不是早就留在了秦府么,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地?

天隐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刀,好像在看着久未见面的老朋友一般,轻轻地一挥,刀身便发出愉悦的震颤声,“为了这一刻,你等了很久吧?”轻声说完,看向前方,右臂举于身前,以银刀的刀尖指着万俟虎,道:“黑刀,我们再次,在此,相逢了。兄弟的魂魄与鲜血令我重生,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手起,刀舞,一道银芒,刺向神情复杂的万俟虎;抬眼,挥刀,一道黑芒,迎向破风而来的万俟天隐。第一次,天隐出手了;第一次,万俟天隐与万俟虎,交手了;第一次,完整的银刀对上了嗜血的黑刀。

万俟虎的刀法凌厉、狠辣,处处透着死亡的气息;天隐的刀法飘逸、内敛,周身散发着君子的儒雅。只是,此时的死亡之刀处处受压制,君子之刀却是招招毙命。万俟虎被迫退后,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善良的天隐,一向纯洁的银狐,此时,会想要他的命。但黑刀是嗜杀的,只要有战斗,就会兴奋,是以,即便被压制,即便在后退,万俟虎仍然是笑着的,“银狐,你就这么想要我死?”

“你害了我的兄弟,你就得死!”此时天隐的声音异常地陌生、空灵,好像是其他人在愤怒着。

“兄弟?那种东西要来又有何用?死了便干脆了,你为何不感谢我除了他们的烦恼,又好心提前送他们进到下一个轮回?”或许,在此时的万俟虎看来,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的吧?

一刀劈来,令得万俟虎一缩头,掉落的几缕头发明确地告诉他,天隐是不能理解他、认同他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家乡,为什么要来到这个诸多是非的天地?”天隐轻轻地问着,却不曾减轻手上的力道,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可能要了万俟虎的命!

“银狐,我为何会知道呢,我是战场孕育的,鲜血与生命是喂养我的乳汁,凶暴与残虐令我成长,只有沐浴在充满仇恨、悲哀的泪水中,我才是我!杀!杀!杀!你可知道,刺入敌人身体那一瞬间的快感?你可知道,看着敌人绝望地死去,那种感觉是多么的妙不可言?你可知道,杀戮,才是我?”此时万俟虎的眼睛已完全被血色侵染,狠狠地瞪着天隐,刻骨的仇恨中,还有这一丝依恋、一丝委屈。

“看来,放任你,是我的罪,现在,是赎罪的时候了!”只见天隐手中银芒暴起,身法又快了一成,将刀芒织成的大网罩向面前的万俟虎。

“若不是你软弱,又何来的我?哈哈哈哈哈哈!想赎罪?你这个罪魁祸首又该如何处置?”狂笑着,万俟虎,或者说黑刀,起身迎向了攻向自己的万俟天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