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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将计就计


到了前殿,小戚妃就随着皇后与长公主去清宁宫观礼了。

琉璃扫眼见梅氏与几位相熟的命妇围坐在一起,也懒得过去,再望望人群里,想看有没有熟人,肩膀就被人拍了下,有娇脆的声音道:“我的将军夫人,我们俩找了你大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

琉璃回头,见是陆沐阳背着手傲娇的站在那里,娄明珠笑眯眯望着自己,便也笑了,拉起她们手来道:“我也正找你们呢。方才去后殿拜见皇后娘娘了,才出来。”一面寻看看还有没有坐处,陆沐阳就道:“你还真是的,还当自己是当初的小庶女啊,看那边!”

琉璃顺着她的手指瞧去,只见侧殿那头已经挂了一溜牌子,上头写着许多小字。陆沐阳一面挽着她往那头走,一面道:“侧殿都被隔开成一间间的小茶室了,有些年纪大的老命妇都来不了,所以你镇国将军夫人的牌子就挂在第六呢!我们王府的牌子不在这里头,我都进不了,我们俩就是来找你蹭茶喝的!”

“你是堂堂县主,哪有你进不了的地儿?尽说浑话。”琉璃知道她们这是故意抬举她呢,在这几个手帕交面前,她也才算是恢复了她本性里活泼顽皮的一面,连日来心里的阴郁也顿时散了。月桂打头过去找到了位列第六的牌子,然后站在门口等她们入内,才又与海棠以及陆、娄二人的丫鬟一道进去。

梅氏因被定北王手下几位将军的夫人绊住说话,忠勇侯府的杨氏与祈氏也就各自寻着熟人聊了开来。杨氏扫眼见段文蕙从帘栊下过来,便就冲她招了招手,等她过来,便就与她道:“先前人多,都未来得及与你说话,这两日在定北王府里如何?”

段文蕙咬着下唇,目光里露出些恨色,扶着兰架半日才道:“他还是不搭理我。我就不明白了,我与他总归还有幼时的情谊,他怎么就越来越对我冷淡了?那何府的庶女,真就那么好么?”

杨氏叹了口气,“他自小便是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劝过你放下了算了,你又不听!眼下倒好,自己也给耽误了,他那里你又插不进去!”

“谁说我插不进去?”段文蕙脸红了红,“没有人比我了解他,从前我可以接近他,以后也一定可以。就算我做不了他的元配,我也可以当他的平妻。等我到了他身边,就总有一天他全部都是我的。”

“平妻?!”杨氏盯着她,激动起来:“你堂堂侯门贵女,居然去做他的平妻?你这是要把我与你爹置于何地?再说了,他们是圣上指的婚,你就算做了他的平妻,要把她挤下去除了让他休她,就得通过圣上与皇后!君无戏言,指婚亦是不能轻易作废,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段文蕙看了眼四下,缓声道:“她如今早就没跟他同房了,他们装得好,以为我不知道。可是,要想瞒过我,没那么容易的。她如今已经得罪了太子,娘以为他还能容忍她多久?等我进了王府当了宗妇,这对忠勇侯府来说不也是件好事吗?我们府里如今也是个空架子了,几代无实权,在京中几乎就没有说话的份量,要不然,祖父祖母能退到祖籍去吗?你今日能退到梅氏身后站着吗?今日这里给命妇们专备的茶室,能没有咱们的份吗?!”

杨氏听得这话,神情也不由黯下了。光有爵位没有实职的痛苦,不经历的人是不知道的。说起来好听是贵族,可除了那真正的宗室皇亲,谁会把突然升起来的异姓侯爵当真正的贵族?要么就像定北王这样,有战绩,有功勋,手握重兵,又深得圣上信任,比起那些坐享其成的郡王亲王的来,倒是还更加有份量些。段文蕙这话,倒是也说到了她心里。她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老太爷去后他们夫妇就要袭爵了,她如何不想风风光光地做个真正的贵族夫人?文蕙要是嫁给了祈允灏,顺带也可以把府里几个子弟弄进营里,将来也不愁后路了,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活了,目光晶亮地看着远处那间给镇国将军夫人专备的茶室,说道:“方才你说她得罪了太子,你却不知,她连太子妃都给得罪了!”

段文蕙听得她将先前内殿里太子妃当众说琉璃的那事儿一说,眉头也不由得跳起来,半日后笑了笑,说道:“虽然太子妃此举有失身份,但由此一来,倒是又大大利于我了。母亲方才不是说挤掉她很难么?那我就不断地在太子这边加码,加到圣上与允灏都承受不住了,看看他们将不将这正室的位子帮我腾出来!”

宫里设立的这小茶室乃是用屏风隔成的,只坐几个人,倒也宽敞舒适。琉璃与陆、娄二人各坐一方,而前方就是梅氏的地儿。

宫女奉了茶果进来,陆沐阳就挥手让她们下去了,只留自己人在身边说话自在。才听娄明珠说了几句订亲的事儿,忽然就见门外闪过个翠色身影,娉娉婷婷往前面梅氏那间去了。

琉璃因为正坐在与梅氏茶室相隔的屏风下,与走过来的那人面对面,故而认出来是段文蕙,陆沐阳也认出来了,想跟她打招呼来着,偏她们又已经进去了,于是回头来道:“我听说这两日她都住在你们王府,她没跟你们将军怎么样吧?”她如今也已经说亲了,订的是陈国公世子,所以与成了亲琉璃的走动得多了,与段文蕙她们这些没订亲的反倒联系少了。

段文蕙与祈允灏的事原先只是亲近的几个人知道的,这半年来却不知怎么弄得人尽皆知,但凡有点关于这二人的消息都会被抖出来渲染半日,因着如今又牵扯了琉璃,所以她便格外关心起来。

“是啊,”娄明珠也道,“前不久又听说你跟将军闹不和,她这当口跑你们府上住着是什么意思?”娄明珠与段文蕙交往不深,只知道她深恋祈允灏多年,如今人家成亲了都还没死心,她就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她,说得难听点呢,就是有点贱。

琉璃早知道她们绕不过这道坎去,索性就睨了她们两个一眼,说道:“能怎么着?亲都成了。”

“那可不!”陆沐阳道,“要是死了心,她就不会再你们家去住了。她一个姑娘家,好歹也要顾着名声吧?”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交情不交情了,段文蕙的作为,在她看来,就是不对。

琉璃实在不想说这个事,这样的情敌就算要斗,也得让她有个斗的由头不是?再说了,隔墙有耳呢,个屏风能隔住什么声响,于是道:“你们俩说点别的吧。”

话才说完,她忽然发现背后屏风的影子在向前倾,多年以来练就的危机感瞬间使得她提高了警惕,身子迅捷的往前一窜,几乎就在她身子站稳的同时,背后的屏风已经哐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陆沐阳吓得尖叫起来,娄明珠睁大眼睛望着倒掉的屏风,也不由得花容失色!月桂海棠急冲过去,将琉璃拉到了更安全的地方站住。

这可是成两百斤的大屏风,上头镶嵌的还是西洋印花玻璃,这要是砸在人身上,便是不死也得砸断骨头!

几乎是在站稳的同一时间,琉璃迅速地往那头看去,顿时瞧见一道翠色的裙摆飞快消失在另一道屏风后头。

——段文蕙?!是她干的?

“琉璃,你没事吧?!”

陆沐阳与娄明珠飞快冲过来将她扶住。这时候茶室外的人听见尖叫,也不由得望了过来,而一些靠得近的,已经围了上来。段文蕙与祈木兰也一道进来了,站在门口惊惶地向内打量,当看到那扇碎掉的屏风玻璃,脸上更显惊惶了。

琉璃望着她的莹翠八幅月华裙,忽然转过头捉住娄明珠的手,面色痛苦地倒在圈椅上。娄明珠被她拉着倾了身子,正要询问,琉璃已在她耳边道:“我没事,你看段文蕙的裙摆。”

娄明珠一向细心,心里本就纳闷好好的屏风怎么会突然倒下,这时听得她这么说,往段文蕙裙摆望去,只见赫然有道两寸来长的口子,瞬即就明白了。

足足八开的大屏风,不要说底座甚是稳固的,就说是宫里头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这么不牢靠?除了被人推倒,没有第二种可能!而琉璃当时坐在屏风下,屏风就算被她推倒,也应该是向那边倒,绝没有向她自己倒的道理,既然是倒向这边,那就肯定是那边的人推过来!段文蕙去前面茶室是她们亲眼瞧见的,当时梅夫人并不在内,里面也没有别的人,她去那里做什么?而屏风倒下后那边又空无一人,照此推断,除了是她,还会有谁?!而那裙摆上的口子,多半就是出门匆忙而被撕裂的了!

娄明珠往段文蕙扫了眼,看她一脸的惊慌,并没有看到裙下,显然是忙于做戏,暂时还没有发现那个,于是心里冷笑了声,顺着琉璃将计就计,大声道:“你伤了哪里?!试下能不能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