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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好巧第36节(1 / 2)





  李元祯抬了抬手,以袖缘蹭抹了下孟婉的脸颊。她身子一缩, 本能的抗拒,可抬眼对上李元祯的眼眸时,一种不容拒绝的威压瞬间压迫过来,她便乖巧了许多,不再闪躲。

  他继续蹭抹着她的鼻尖儿和额头,揩拭掉脸上的水迹后,便命道:“起来吧。”

  孟婉撑着手试了试,身上力气虽恢复了四五成,却还是有些艰难,李元祯一手揽过她的细肩,将她扶起,送至屏后的罗汉榻上。

  内殿的四角各点一铜炉,罩着镂篆繁复的熏笼,里头烧着上好的兽金炭。瞧不见烟尘,却有淡淡的松枝香弥漫此间。

  二人隔着一张矮脚榻案而坐,孟婉身上裹着一条羊毛毯子,是李元祯刚刚给她披上的。其它她倒也觉不出冷,只是乖乖地依他吩咐行事,两只清癯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毯子一角,将自己严实地包住。

  案上有刚刚沸过两回的新茶,李元祯分了一杯给她,兀自抿了一小口,然后撩她一眼。

  孟婉立马乖巧的端起茶来,有样学样的也轻啜一小口,抿抿嘴儿,唇瓣顿时恢复了血色。

  身上越来越暖,她小脸儿渐渐变得红扑扑的,好似醉了酒一般脑袋不安分的左右轻轻摇晃。

  将茶杯放下,李元祯这才开口入了正题:“你为何要女扮男装混入军营?”

  这看似诘责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偏偏没有半点儿威力,只似在与声气相投者品茶论道。

  这种情况下的孟婉,虽懂得服从,却并不会因某一件过错而感到害怕。是以她双手捧着暖融融的茶盏,平静的答话:“因为爹爹病重卧床,兄长又犯了痴傻之症,我若不顶替他们去,他们必是有去无回。”

  她语气平淡的,就好似是在讲别人家的故事。

  饮茶的动作略一顿,李元祯侧目看她,“那你就不怕被识破身份,自己的小命儿搭上?”

  “怕,可是……可是我更怕失去亲人。”一双大而黑亮的眼睛,此时浮上了一层水汽。

  看在眼里,李元祯心底掠过一丝复杂情绪,而后将茶盏放下,略过此题接着问道:“那你们孟家,与钟贵妃又是什么关系?”

  “远亲。若论起来,贵妃娘娘算我的远房表姨母,可是打小连面儿都未见过。听闻娘娘自少女时便入了宫,入宫几十年里我娘也仅被召见过一回,还是参加寿宴,一句私话也没与娘娘说上。”

  适才问话时略冷峻的一张脸,在听完这些后便松泛下来。李元祯盯着她红得发烧似的脸蛋儿看了一会儿,原想听她亲口承认禁苑那晚的女子是她,可盘桓了下,不知怎的竟没问出口,而是突然改了主意,打算探一探这个小跟班的忠心。

  “你觉得,滇南王如何?”他斜眼觑她,等她回话。

  “嗯……”拖了一会儿长音,孟婉终于开口:“滇南王为大周百姓守疆扩土,战功赫赫,显耀当世。”

  “还有呢?”

  “嗯……”又拖了一会儿长音思量了下,她忽而不好意思的垂了垂面,答道:“滇南王还俊逸倜傥,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若在往日听到这些话,李元祯必是不会真往心里去的,这些谄媚逢迎之言他早已听得耳朵长了茧。可此刻听到,不知怎的却很是受用,不自觉就笑了,且笑意直达眼底,掀起一小片涟漪。

  两个人都是良久没有开口,李元祯看她摇来晃去越发坐不安稳的样子,问道:“你可是难受?”

  过去搜到这药时他虽给细作服过,知道其药效,却不知本人具体是什么滋味儿。是以也不免有些担忧。

  孟婉果然用力点点头,可之后神情更显倦怠,就似酒醉之人兴奋过后突然就想倒头睡一样。

  “如何难受?”

  “火焰山遥八百程,火光大地有声名。火煎五漏丹难熟,火燎三关道不清……”孟婉含糊着念叨一些有的没的。

  纵是咬字不清,李元祯也听出了个大概,猜她定是热得不行,才会想起火焰山的桥段来,于是伸手从她身上将那羊毛毯子扯下来,复又问她:“这样可舒服一些?”

  药劲儿之下,一切感觉都会变得迟钝,孟婉并不觉得拿掉毯子舒服多少,依旧觉得体内好似座着一个小火炉,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看出她的燥热来,李元祯便微抬下巴示意了下对面梳洗架上的铜洗,“那里有清水,若你觉得热可以……”

  还不待他的话说完,便见孟婉急急从椅子里起来,微晃着身子快步朝铜洗跑去。她先是双手撩了撩水,大约是对这冰凉的温度极其满意,朝着脸上便连扑了几下。

  “这样会生病!”李元祯皱了皱眉提醒她,谁料没能阻止,反倒见她还不过瘾,干脆一头扎进了铜洗里!

  再抬起头来时,她的半边头发已被水给浸透,清水顺着发丝往下淌,不断滴在衣裳上面,连衣裳也渐渐浸透。

  李元祯颇为无奈的起身,拿起一块干巾盖到她的头上,用力帮她擦了几下,双手恍然顿住……

  现在成他伺候她了?

  第46章 袒护 可他这回,偏偏想徇一回私……

  动作顿住之时, 李元祯突然发现孟婉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他以右手帮她撩开遮挡在面前的几缕凌乱发丝,见她果然嘴唇微微撅着,委屈至极。

  凉水顺着发丝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虽明知不是泪,却依旧有些招人心疼。

  “怎么了?”他一边不解的问着,继续拿干贴帮她揩拭水渍,顺带也擦了把她的小脸儿。

  孟婉垂耷着眼帘, “其实原本我们一家在盛京生活得好好的, 不知怎么就卷进了贵妃娘娘的案子里,爹爹气得重病,哥哥也痴傻了,我如今也入了军营,只剩下娘亲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家……”

  “那你可恨钟贵妃?”

  迟疑了下, 孟婉摇摇头, “我不恨贵妃娘娘,她也必是遭人陷害。”

  若在平日, 她必是不敢妄议这些的, 但此时正是药劲儿作用之时, 不知畏惧为何物,只想到什么便照实说什么。

  这话果然有些出格,李元祯忽地皱了皱眉,一张脸瞬间便冷肃了几分:“为何这样觉得,可是有人给你说过什么?”

  孟婉则再次摇摇头:“没有人给我说过什么, 但是贵妃娘娘的亲子原本就是那时的太子, 皇位迟早是要传给他的,贵妃又何必多此一举去偷到什么传国玉玺?”

  勾了勾唇,李元祯笑道:“皇位之争, 波谲云诡,从不会因为立了太子便有所收敛。你怎知钟氏不是怕夜长梦多,便趁着皇上卧病之机先下手为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