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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三节 酒话(1 / 2)


第二百四三节 酒话

克莱斯特的话非常恶毒,却极其现实。

强者,可以命令弱者做任何事。这是权力,也是他们用以证明实力,统治、奴役的资本。

从面包旁边的藤编酒篮里,拿出一瓶陈酒,林翔面无表情撕掉瓶身商标,用力拔去瓶口的软木塞,把早已摆在自己的四只杯子全部倒满,右手仿佛失去控制般朝旁边随便一摆,握在掌心中的酒瓶也随之桌面重重立稳,只有被倒得只剩下一半的液体,整在强烈惯性作用下,在狭窄的空间里左右摇晃。

纯黑眼眸表面闪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哀,林翔神情麻木地端起自己的杯子,颤抖着手,慢慢举到唇边。从刚才到现在,时间仅仅只过了几分钟,他给人的外表却已经变得苍老和虚弱许多。

“来!这是你们的—”

满杯烈酒一饮而尽的感觉酣畅淋漓,从胃袋里反涌上来的酒精一边刺激着食管和肌肉,一边随着血液迅速上行,浸透从自己身边滑过的每一条神经。让它们首先品尝到火辣炽热的能量,在从中寻找强烈的兴奋与刺激。

林翔仰脖灌下一大酒,站起身,把装满酒液的高脚杯分别放回王彪等人面前。他似乎是喝醉了,踉跄的脚步勉强支持身体,扶着椅子边缘,深一脚浅一脚慢慢爬回自己原来的座位。

“这酒很不错,你应该再多喝点儿—”

克莱斯特兴致勃勃地用餐刀割开盘子里的烤羊腿,割下一块还散着热气与浓烈香味的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端起手边的杯子,带着说不出的舒服,满满喝了一大口。

“我只能喝这么多。他们也是。再喝下去,我们会醉的。”

林翔冷冷地盯着他,左手虚抬起来,指了指坐在对面的王彪等人。由于酒精刺激的关系,他的眼睛瞪起来显得很大,里面布满发丝一样细密混乱的血红血管。

“阁下,如果您需要找人试酒,我现在可以帮您安排。非常抱歉,我的体质对酒比较敏感。请允许我提前退席。谢谢—”

布兰琪适时地***话来,迷离的目光明显已有微醺,却勉强保持着必不可少的礼仪。

斯图尔特放下握在手里的刀叉,抓过摆在旁边的餐巾,擦了擦混腻在指尖的油,侧过身,斜着眼睛在几人身上来回扫视,慢慢地问:“所有人都不再愿意喝酒?还是……只有你们两个?”

林翔不无感激地看了看站在桌子对面的布兰琪,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坐在首位上的克莱斯特。用痛苦与悲愤的语气说:“阁下,我已经做完您需要做的每一件事情。现在,我请求离开。”

这番话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能产生效果。犹豫片刻,一直在利用目光进行交流的王彪和杨华互相看了看,各自抓起一瓶酒,用力拔掉瓶塞,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又带着必恭必敬的神情,谄媚地微笑着送到邻座斯图尔特与墨菲手上。

克莱斯特面色平静地看这一幕。其实他对烈酒或者面包的畏惧,要比子弹或者刀剑要强烈得多。这仅仅只是一种比喻,正如同旧时代中国那句流传了几千年的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接受隐月城可能会遇到无数令自己感到麻烦的对手。也可能回招至卡斯尔会长和骷髅骑士团的攻击。至于现在……还必须在这场已经被挑起愤怒对抗的宴会上,寻找出自己需要的目标。

“魔爪”,是一个实力庞大,触角能够延伸到世界任何角落里的杀手集团。连克莱斯特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杀过多少人?濒死前细胞的挣扎,被子弹贯穿肌肉组织的疼痛,坦克履带从腿上碾过,留下两条沾染着鲜红血肉的道路……如果不是被同伴抛下,旁边正好也有一条溪流,克莱斯特永远也不可能拖着残腿离开可怕的重辐射区,更不可能因此产生基因突变,从原本一个只有三级强化的普通雇佣兵,一跃成为实力强及七星的寄生士。

水能解渴,却不能提供足够的热量,提供给身体进行营养补充与能量转换。在身体还没有出现变异的两周内,克莱斯特唯一的食物来源,就是两具被子弹搭得浑身是洞,卧倒在地面上,身体瘫软蜷曲成古怪形状的尸体。

一个是在此次行动中被击毙的对手。

另外一个是刚刚加入“魔爪”还不到半年的年轻人。克莱斯特记得—这个年轻人性格有些腼腆,也很英俊。那段时间他拼尽一切力量狂接任务。据说,是为了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一些……这种事情在废土世界毫不稀奇。不管各人有过什么样的遭遇,他们既然选择加入“魔爪”,就是为了钱而存在。

饿到半死的时候,吃什么都是美味儿。克莱斯特用砍刀割下年轻人的一条大腿,加上盐,架在火上烤熟。他早已没有什么所谓的心理负担,吃人的感觉并不好,但是他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何况,烤熟铺的人肉吃在嘴里,和牛肉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几天过去,尸体已经变得非常难看。僵硬的身体表面丝毫看不出皮肤应有的光泽,反倒像是被某种物质做成的机制品。眼睛发胀,眼白表面覆盖着一层灰色的斑点,黑色眼球也像内障一样浑浊不堪。整个眼球的感觉就好像玻璃珠—圆滑、坚硬,然而却干巴巴的,丝毫没有液体润泽,也谈不上什么弹性。

他们正在腐烂,却还仍然能吃。克莱斯特了像疯一样用刀子割下尸体上所有的肉,平摊开摆在太阳底下,晒制成颜色浅棕的肉干……。正是依靠这些令人想起来就颤抖欲呕的东西,自己才能坐在这儿,享用美味的酒和烤肉。

“既然不想喝,那就坐下来随便吃点东西。坐到我旁边来—”

克莱斯特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酒,酒精刺激舌头产生的麻木感,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要大一些。他伸手从旁边的藤编篮子里拿出一块玉米面包,撕下一点,蘸了蘸盘子上的肉酱,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淡淡地说:“当然,你有拒绝或者接受的权力。但我也得提醒一句—如果现在就离开这个房间,那么你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