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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我去城北街51号池家了,他们家人都在,没有人失踪。”师父看着我问道。

  “不可能记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淹死的男鬼说是城北街51号,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五官清秀,短发,鼻子很大,双眼有神……”我清晰地描述着,对师父说道。

  “你一定是记错了,他们家有一个盲眼的老母亲,一个在省城上大学的儿子,最近才回来,人长得很精神,鼻子是很大,人说话也很客气,他们家根本没有什么人失踪,更不可能有人在江里淹死。”师父瞪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像是在敲醒我昨夜在船篷里面经历的噩梦。

  我还是不敢相信师父的话,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我疑惑地问道:“你确定那个‘大鼻子’是活人吗?”

  师父不耐烦了,吼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连人和鬼都分不清吗?!”

  “嘭!”灶房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师父脸上的怒气突然就凝滞住了,他收了收嗓子,低声说道:“你别惹我发火啊,一下刺激到若翎了,你就跪在神龛前,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小丫头不要话多,多跟我学点手艺。”

  “章佳爷爷,你把买的菜落在我家了!”突然门口走进了一个大鼻子穿着校服模样的衣服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声音洪亮的喊道。

  看见了“大鼻子”的脸,我吓得躲到了师父身后,他跟昨夜从船底爬上船篷里面的那个男鬼长得一模一样!

  “鬼,鬼,鬼!”我躲在师父身后哆嗦着喊道。

  “什么?怎么会有鬼?”那个“大鼻子”把装着菜的袋子递给了师父,看着躲在师父身后的我问道。

  我背对着他,不敢说话了。

  “没有,这丫头走夜路被吓着了,说胡话呢,谢谢如绪啊,麻烦你了,让你特地跑一趟!”师父赶紧解释道。

  “这丫头的脸看上去很严重啊,得赶快治啊,要不然感染严重了会要了他性命的。”那个“大鼻子”说着就走到了跟前,看着我的脸,对师父说道。

  “嘭!”地一声,灶房的门忽然被关上了,师父看了看被关上的灶房的门,对“大鼻子”说道:“不知道这丫头的脸还有得治没,怕是伤好了也会留疤。”

  “章佳爷爷信我的话,就让我帮她看看,我在省城医科大上学,那里有国内顶级的外科医师,我可以带她去看医生……”说着,“大鼻子”用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我,我不去!”我紧张地推开了“大鼻子”的手,拒绝道。虽然他的手是暖的,可是他留给我的印象还是那个从船底爬进船篷里面的那个湿漉漉冷冰冰的野鬼。

  “不好意思啊,如绪,这丫头估计是被吓坏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师父也委婉地拒绝道。

  “你们要相信科学,知识能够改变命运。”那个“大鼻子”抬头挺胸地说道,说完就出门了。我看见了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冒出的白雾,还有出门时走到门口投下的身影,原来他真的不是鬼!

  师父把菜提到了灶房门口,敲了敲门,门内伸出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接过了师父手里的菜,很快门又关上了。

  “楚瑅,过来,师父教你熟悉这些工具。”师父走到裁缝桌前叫我道。

  我走上前,师父指着裁缝桌上的工具说道:“红色的工具,包括剪刀全部是用来裁剪活人衣服的,所有白色的工具全部是用来做寿衣的,卷芯是红色的线球是缝制活人衣服的,卷芯是白色的线球是用来缝制死人衣服的,你要记清楚了,别犯了忌讳。”

  “犯了忌讳会怎样?”我问道。

  “犯了忌讳会害死人!”师父瞪着我说道。

  “这么严重啊!那我一定要牢牢记住了!”我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工具说道。

  “你的脸疼吗?”师父低声问道。

  “疼啊!好疼,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我低声答道。

  “你还挺皮实啊,能习惯疼!刚才为什么不答应那个叫池如绪的年轻小伙,他可是学医的,说不定能带你去省城把脸治好。”师父看着我的脸问道。

  “我不去省城!”我干脆利落地答道。

  师父沉默了,看着我齐腰的头发问道:“你是从省城逃到这里来的吧?”

  我没有回答师父,只是看着桌子上的工具,心里默默记着它们各自的区别和用途。

  “你上楼去休息一下吧,昨天夜里一宿没睡,晚上我带你找一位大夫,给你看看你的脸。”师父轻声说道。

  我看了一眼师父满是褶皱的脸,对师父说道:“谢谢师父。”要知道,我对师父的感激,何止是他对我的收留,更多的是师父对我的理解,他没有追问我的身世,没有揭开我内心深处不愿意去面对的伤痛。

  说完就上楼了,来到了若翎昨天就给我收拾好的房间里,脱了外衣,爬到了温暖的床上,闭上了眼睛,太久没有这么安稳地躺在床上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沉沉地睡着了。

  我又做梦了,梦里看见了我娘,她抓乱了她自己的头发,点着蜡烛把家里的窗帘和门帘全部点着了,一边烧着家里的家具、帘子,一边哭着疯笑着喊道:“你们来啊!全部进来啊!我要烧死你们!烧死你们!”

  第005章 :金剪斩拦路蛇

  “娘,娘!”我哭着从梦里醒来,发现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站在我床前,冷静地看着我,看她的衣服和辫子,我认出她就是若翎,她手里握着打湿了的冒着热气的帕子,看我醒了,她在我额头上轻轻地给我擦着冷汗。

  “若翎……”我看着若翎喊道,她点了点头,用手比划着,我竟然看懂她的意思,她让我起床穿衣服,下楼去吃饭,她把她自己的衣服拿来给我穿。

  我穿上了若翎拿给我的棉袄和棉裤,感觉身上暖和多了,看着她善良的眸子,心里全是感动,多水灵多善良的女孩,可惜了是哑巴。

  跟着若翎来到楼下,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们三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吃晚饭,若翎用手语跟师父交流着,好像是在说我发烧了,师父伸手摸了摸我额头,说道:“怕是脸上的伤恶化了感染了,吃完晚饭我带她去看大夫,你在铺子里面把门拴好。”

  若翎看着师父,点了点头,我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心里不禁叹息:究竟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才会让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变成了哑女?

  出了一天的太阳,积雪基本都融化掉了,吃完晚饭我就跟着师父出门了,师父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我跟在师父身后,一路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中药味。

  “师父,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看大夫。”

  我看着前面的路伸向了荒野里,心里忽而害怕了起来,不知道师父带我看什么大夫,住在荒山野岭的大夫么?

  走到一条狭窄的山路的时候,山路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手电筒照到悬崖下,黑压压一片,灯光很快就被吞噬,一看就能猜到这悬崖一定深不见底,我一手摸着石壁,一手拉着师父背后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着。

  呜呜地从悬崖里吹来的寒风把我肩后的长发吹到了我脸上,几缕头发遮住了我眼睛,我停了下来,靠着石壁,用手轻轻扒开脸上的头发,只觉得稍微碰一下伤口,就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