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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1 / 2)





  蒋璟熙眉开眼笑的道:“听话,听话。”

  蒋悦然点点头,把脸侧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侧脸,吩咐道:“叫我声爹,亲我两口。”

  蒋璟熙连片刻思考也没做,甜甜地喊了一声“爹”,使劲儿朝着蒋悦然的脸啄了两口。末了还抱着蒋悦然的脖子撒了好一会儿的娇。

  屋子里的人往外看,也不晓得爷俩个是说了什么,反正只看见蒋璟熙眉开眼笑的像是过大年似的,又是亲又是搂,也没见他对蒋煦这么热络过。马文德瞧了半晌也是一头雾水,蒋悦然难道是这几年还学了法术不成,蒋璟熙平素还算是安静,也只看见这么跟方沉碧放肆,如今居然对蒋悦然也这么亲热,这不是怪事儿?

  方沉碧也是看见这一幕,顿时脸如火烧,见马文德瞥他也是觉得更加尴尬,若不是血脉相连,骨血亲情,还有什么能解释这一切?

  “表舅舅,璟熙就先给三少待者,我得去前院去看看老太太的事儿了,大夫人那头儿我也得去应着,您帮我多看着点。”说罢方沉碧侧身先走了。

  蒋璟熙跟蒋悦然打的正火热,见自己娘出了来更是开心,扯着方沉碧的手道:“娘,娘,三叔要带我出府看庙会,娘也一起去吧。”

  方沉碧抬头,与蒋悦然两目相对,还没开口,就听蒋悦然格外得意道:“璟熙,你叫我什么,叫给你娘听一听。”

  蒋璟熙喜滋滋的喊道:“爹。”

  方沉碧闻言大惊失色,一把堵住自己儿子的嘴,恼道:“你到底不教他些好的,传出去了谁来收拾?”

  蒋悦然一把抱起孩子,驼在肩膀上,悠哉悠哉的往门外走,边走边道:“方沉碧,你怎么知道不会有朝一日璟熙就这么叫定我了,他的儿孙叫我爷爷,还会一辈子的都这么叫下去,叫道我死为止呢?”

  方沉碧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的不是个滋味,只觉得孩子的身世凄凉苦楚,而男人的背影那么堪怜,她懂,这辈子不会再有人跟蒋悦然一样如此爱她,只是到底还要多久她才能逃出这个牢笼呢?如果逃出去了,蒋悦然还会一如当初的等在原地?如果他不愿再等了,那么她和孩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头儿刘婆子一早得到信儿了,茗香站在屋子里头垂头啜泣,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知道蒋悦然这么许久才回来一次,从进了他的房到现在任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就让她这么枯等下去,眼看着蒋悦然就是不动心,她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当年那点事儿她一清二楚的,可她以为蒋悦然终究会接纳她,谁曾想是今儿的结局,他非但不爱她,反而恨她,恨得要死,恨得要让她这一辈子都为着当初耍心眼儿付出代价,这么一想来,只觉得蒋悦然太过冷血无情了。究竟是他有情还是无情?茗香似乎也看不懂了,或者说,只有对待方沉碧的时候,蒋悦然才是个有血有情的人。

  “这倒也真是怪了,小少爷就这么好了?不哭不闹了?难道是神婆儿功劳?还是?”

  刘婆子瞧了大夫人一眼,余下的话不愿说太多,大夫人坐在榻上想得出神儿,正想着下人从外面进来,弯腰低头道:“三少这是带着小少爷出府去了。”

  “什么?乱来,还不让人去给我追回来,孩子方才病好,这个天出门儿不病才怪。”

  大夫人话音儿刚落,刘婆子忙上前道:“婆子我倒觉得主子您还是容三少去吧。”

  大夫人狐疑的看了刘婆子一眼,寻思起来,刘婆子见缝插针劝道:“三少的性子这么多年我们可算是领教了,岂是一个倔字说的尽的。三少心里有数呢,逼不得,我倒觉得卓安的话实在是值得想想通透,这功夫的三少跟夫人您已是赌气的很了,您给他点空间,他反而把这一股脑的怒气儿转到别人身上,人不总是这样,哪里给的劲儿大了,哪里就会生出个窟窿出来。若是夫人您想拨乱反正,不如四两拨千斤的推去给他人不是更好?”

  大夫人似乎懂了些许,嘴角微微带笑,接话道:“你是说方沉碧?”

  刘婆子喜道:“到底是谁负了谁,三少自己不听别人说也明镜儿似的,对小少爷好,那是因为小少爷是大少奶奶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希贵是自然的,但也是因为小少爷的存在,三少时时刻刻都想着当年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喜欢的越多就恨得越深,况且我们三少是个痴情的人儿,这么多年不见迎娶李家大小姐,又不回府,这还不说明一个理儿?”

  大夫人笑道:“好你个刘婆子竟是也学会了九曲十弯儿的道道儿了,如今看人倒是也准成了,瞧着我这傻儿子也给你看透了去。”

  刘婆子忙道:“哪里是我这老货看透了少爷,其实不过是这痴男怨女的故事罢了,始往今来连曲子里头都这么唱,我听了这么多年一点也学不会倒是没得长进了,跟着夫人也会被嫌弃蠢的不是。”

  大夫人笑道:“我倒是要谢了这个方沉碧了,年年都给我儿送了那么多东西去,虽不见悦然去提亲,可那些名目都是合情合理的,谁也说不出个一二来,可却是便宜了我儿,名正言顺的把东西都运出府。再说又是给我添了乖孙,倒是个很好棋子儿。”

  茗香听在一旁,也觉得后脊背都跟着紧,她没有那么多心思诡计,她只是简单的想要蒋悦然的一点点偏爱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茗香啊,你呢想要得到悦然的喜爱就得多下点心思,多想想办法。”

  茗香扑通一声跪在地,哭道:“少爷分明一点心思也不愿花在我身上,至今从未碰过我一下,我亦是想了又想,始终也抓不到少爷的一点点心意,求大夫人成全,指条路给茗香,茗香一定一辈子都感激大夫人。”

  大夫人端杯吃茶,不紧不慢道:“不要你再他面前诋毁方沉碧,如今地步,谁说什么他也听不进,你说她不好,反倒让你主子打心底儿里反感,不如你反着来,倒不失为好办法。”

  “夸大少奶奶?”茗香不解。

  大夫人撩眼看茗香,笑道:“自然是夸她,夸她夫妻和睦,夸她娴熟德惠,大少不是一直给她伺候的很好吗,又生了个大胖小子为继难道不该夸?”

  茗香一下子明白过来,磕头虫一样点头道:“茗香懂了,茗香懂了。”

  那头儿方安一家子知道老太太走了,一大早也赶到河源县,方沉碧抽了功夫方才勉强脱身从蒋府出来了,东西送到老李那里时候,马巧月和方聪已经在了。

  马巧月这几年操劳不少,人也老了许多,方聪倒是见长,只是仍旧瘦弱的很,见了方沉碧热络极了,忙上前扯了方沉碧的手往桌位上拉:“姐,好久不见你了,你又瘦了。”

  方沉碧摸了摸方聪的脑袋笑问:“我家弟弟见出息了,比上次见到时候略略结实了。”

  马巧月忙把从乡下带来的包裹打开,一件件拿给方沉碧瞧:“吃的,用的,还有上次你给我的账本儿,我都收好着的,你赶紧看一眼,看实诚不。”

  方沉碧一把按住马巧月的手,道:“我信你。”

  马巧月被这一说也是眼眶发紧,忍不住眼泪就要往外涌,她也不好意思,忙不迭的挥了袖子擦脸道:“这是地契,那块地儿老李是帮着说下来了,转手才从蒋家分号下贱卖出来的,我就按照你交代的办的,竟是比当初买的时候还便宜,今年一打手儿就能买了,能赚不少。不过老李写的是聪儿的名儿,这是不是……”

  方沉碧摊开地契瞧了瞧,无谓道:“这是我属意的,我就是要给他的,这地不能卖,日后还不知道什么光景,拿着钱不如有块地儿,你们离河源县这么远一般是查不到的,何况现在蒋府乱成一团,外面亏本的分铺租地多得是,这块地儿又是从表舅舅那里走的,不会有人查到头上来,而后我这里还有两块地儿要处理,你就按照这一次的办,争取早点过到我们头上。日后有了房子有了地,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马巧月点点头,道:“我们娟儿跟铁牛的事儿就由你定了,我们家里人多,却都是没用的,没个主意也做不得大主意,你来说个算吧,我是听的。”

  方沉碧微微一笑:“方娟自己欢喜他吗?”

  马巧月嘿嘿一笑:“我是觉着不讨厌就是了,铁牛人挺好的,虽然是没了爹娘跟着我们这几年倒也本分,家里也没个干活的男人,田间地头,跑里跑外的都是他一个人儿,反正我是称心的。”

  方沉碧点头:“那就好,选个好日子就嫁了吧,铁牛这样的人也不多了,对方娟好才是正经。”

  马巧月点点头,忍了半晌又问:“我们璟熙呢?啥时候带来让我见见,打他出娘胎我就见了一遭,想的很。”

  方沉碧道:“随他三叔一起去逛了,可能碰不上了。对了,奶奶身子如何?我爹呢?都还好吗?”

  “老太太就是有点耳聋,身子骨也硬实,你爹现下都胖了不少了,家里有我跟娟子跟铁牛,你自己在这高门大院的千万多加小心,家里事儿不劳你操心,我会料理妥当的,放一百个心吧。”

  方沉碧不敢跟马巧月这里耽搁太久,没说多少话就赶着要先回去,马巧月带着方聪一直送到了蒋府不远的地方一直不走,方沉碧突然觉得从前对马巧月的种种恨意都烟消云散了,也许没有什么是能恨一辈子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如不是她还撑着那个贫苦拖累的家,她自己过得也没那么轻松。

  马巧月直扯着方沉碧的胳膊说个没完,总是依依不舍,正在这时,突然后头有人喊她。

  “小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