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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想想也是,他在皁河之役中救了皇帝一命,以永安王的性子,想必不会轻易信任他。他思索一番,拿了牌子入宫去寻李踪。

  ——看来他至少要展现一些诚意,永安王方才会放心。

  太乾宫中。美人如云,乐音靡靡。

  明明是极寒冷的冬日,太乾宫中却温暖如春。李踪单衣赤足斜依在榻上,手中拿着酒杯,崔僖执一尊白玉酒壶立在他身侧,时不时为他斟酒。

  自从将韩蝉圈禁,又在太和殿发了一通脾气,将半数官员送进了大理寺刑狱之后,他就没再去上过朝,日日都在太乾宫中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大理寺刑狱里,葫芦藤一样牵连出一串官员,尚书令与门下侍中求见过好几回,他却都置之不理。

  崔僖又给他斟了一杯酒,门外便有内侍快步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陛下。”崔僖弯腰道:“叶侍郎求见。”

  李踪反应一会,方才想起来叶泊如如今是吏部侍郎了,他兴致缺缺地抬了抬手:“宣。”

  叶泊如被内侍领进来,对殿中靡靡景象只做不觉,他缓步走到李凤歧面前,拱手行礼。

  “叶爱卿有事要禀?”李踪啜一口酒,撩起眼皮看他,袖中的手却暗暗攥紧了——叶泊如除了领了吏部的差事,李踪还将太傅府的看守交予了他。

  “是。”叶泊如垂眸道:“下头来报,说太傅大人已有四五日未曾进食了。”

  李踪手一顿,良久一嗤:“他竟也玩起了这种手段。”

  叶泊如恍若未闻,又小心试探:“陛下可要去看看?”

  “不去。”李踪咬牙,恶狠狠道:“朕就不信,他还能真将自己饿死了不成?”

  从太傅府回来之后,他便想明白了,阮氏兄弟不过是韩蝉扯出来的幌子罢了,他当时方寸大乱,信以为真。可回宫后冷静下来一回想,便知道又入了韩蝉的道。

  不过是借着阮氏兄弟遮掩他真实意图罢了。

  既然他不肯说,那他便将他圈禁在太傅府里,纵使他有千般诡计,也使不出来。他迟早要向他低头求饶!

  “可……”叶泊如面露迟疑:“听说太傅大人身体一向不好,这两日似还病了。不若臣代陛下去看一看,以防万一……”

  李踪听见“病了”,捏着酒杯的手果然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叶泊如垂着头,嘴角轻轻勾了勾,便知道这一趟的目的,已然要成了。

  皇帝与太傅之间的关系,他看得分明。

  是以只需好好利用这一点,他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太傅府,待他寻到解药的线索,送到永安王面前,他就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

  李踪沉默良久,似在犹豫,殿内一时只有舞女身上的铃铛声与丝竹声。

  许久之后,他一口将酒饮尽,道:“你代朕去看看吧。”顿了顿,又道:“别叫他死了就行。”

  叶泊如轻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崔僖执起酒壶,为他又斟一杯酒:“陛下还是念着旧情。”

  “他教了我十七年。”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紧,想起韩蝉陪他走过的那些晦涩日子,讽刺地低笑一声:“我是念旧,可他却心如铁石,怎么也捂不热。”他饮下一杯酒,喃喃自语道:“他是真想要我的命啊……”

  ***

  叶泊如出了宫,便直奔太傅府。

  门口的神策军瞧见他,打开了封禁的大门。

  叶泊如掸了掸肩上雪花,不紧不慢地进去。

  太傅府中一片萧条颓败,依稀还能窥见曾经的雕梁画栋。叶泊如在前院转了一圈,并未去看韩蝉,而是径自往书房行去——寻解药的线索。

  毒既然是韩蝉下的,他想必会有解药。

  叶泊如先把书房找了一圈,却什么发现也没有,他也不着急,原地沉吟片刻,便去了韩蝉的卧房。

  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坐在卧房的窗边,脸色虚弱憔悴,神色倒是一如既往地冰冷。

  瞧见他来,也只懒懒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定定瞧着窗外,如一尊雕像。

  叶泊如忌惮着他在皇帝心里的地位,表面的礼数做得十足:“听闻太傅大人几日不曾进食,陛下担忧,特命我来看望。”

  韩蝉垂着眸,未曾回应。

  叶泊如也懒得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他看了韩蝉一眼,目光在这间略显空挡的卧房内逡巡,寻找着可能藏着解药的地方。一般来说,这种重要的东西,要么是藏在守卫森严的书房,要么就藏在卧房。

  “你在看什么?”韩蝉忽然出声,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只是他如今面色憔悴。还有几分病色,从里到外透出几分颓势。

  叶泊如表面恭敬,实则敷衍:“只是想着这卧房里实在太冷,太傅可需添几炉火炭?”

  “不必。”韩蝉拒绝地毫不犹豫,眼中带着厌恶:“你可以走了。”

  从始至终,他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但叶泊如却莫名生出一种感觉——韩蝉不想叫他在这里留太久。

  太傅的卧房,从前自然是无人能轻易进出的,若是藏着些重要的东西,想必也不容易被发现……叶泊如眼神一闪,笑吟吟地拱了拱手:“臣这就回去向陛下复命,陛下十分担忧太傅身体,太傅可得保重。”

  待出了卧房,他脸上笑意便收了起来,思索半晌后,再次入宫求见。

  他去而复返,李踪也没太计较雅兴被打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