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4节(2 / 2)


  意味着华皇后以姑母的身份,承认了幼帝,也承认了弑杀她母亲和兄长的裴太后挟子临朝的名正言顺。来自长公主的朝贺,让南秦朝中忠于先帝的臣子,即便对裴氏兄妹心怀疑忌,也只得缄口不言。

  皇后在南秦为长公主时,杀伐决断,权倾六宫,压得裴后不得抬头。

  少相沈觉,在朝中声望极隆,沈氏乃南朝第一世家。

  以这两人在南秦朝野的分量,背后更有北齐百万雄兵的威慑,若长公主颁下檄文声讨裴家,将宫变之实昭告天下,南秦势必举国哗然。纵然裴家拥兵自雄,裴氏也无法再以太后的身份堂堂正正临朝。

  华皇后在北齐,一日不除,裴太后一日不得安枕。

  诚王寿诞之日,南秦遣使来贺,献以厚礼。

  裴后的密使,经由诚王的安排,在平州觐见了皇上,带来裴后的许诺——若是废黜皇后华昀凰,便将八百里殷川割土相让。皇上随即便密令殷川边境戍军的大将,拔营向南推进三十里,显是意在试探裴后的诚意。

  南秦军队对此的反应,是主动后撤,退避不战。

  有人在背后设计着,将这些消息一步一步传递给沈觉,再借他之手,一举发难,逼得华皇后疯魔失常。

  至恸与至恨,令性情既冷又烈的华皇后,心性大乱,竟然仗剑在手,疯了似的,散发赤足直闯御前。

  当日,恰是于廷甫被召见入宫,君臣正议事。

  仗剑闯殿的皇后,迫退御前侍卫,一路无人敢当。

  单融欲阻拦,被她挥手一剑削去梁冠。

  一挥之力,带得她立足不稳,跌在玉阶前。

  剑锋反划过她手臂,血如缕,染红素衣。

  皇上霍然起身,宽大乌沉的御案阻在身前,被他伸手一推,几乎掀倒。

  皇后以剑拄地,冷冷站起。

  殿门大敞,寒风呼啸卷入,吹得她披散的头发飞舞如罗刹。

  那双眼,红得像要滴血。

  她一步步走上来,血沿着手臂流到剑上,蜿蜒成红蛇。

  皇上直望着她走近,脸色如覆霜,霜色又结成了冰。

  于廷甫从未见过这样神情的皇帝。

  沈觉入齐之后,是他一手安置。

  割献殷川之谋,他也知道风声。

  然而皇后开口,问皇上的第一句话,仍令自认知晓内情的于廷甫,如闻惊雷。

  单手拄剑,傲立玉阶的皇后,寒声问——

  “是你,暗中助她?”

  皇上摇头,抿紧如锋的唇,血色全无。

  “是你令守边大将拒不发兵,令神光军被困叱罗城?”

  “昀凰,放下剑。”

  皇后摇摇欲坠,手中剑扬起,剑锋直指皇帝。

  “是,或不是?”

  皇上身形挺立一如剑锋。

  皇后盯着皇上的眼睛,臂上的血,剑上的血,点点猩红,坠在玉阶。

  帝后对视于咫尺。

  “是。”

  皇上应了。

  于廷甫耳中又是一声惊雷。

  皇后惨笑,“果真是你。”

  她身子一晃,手中剑无力垂地,剑尖触上玉阶。

  铿然脆响,如玉碎,如金摧。

  第七章 下

  四年前,南秦长公主和亲远嫁。

  北齐南秦,两国第一次联手出兵,大破东乌桓,将称霸一时的乌桓人逐出秦齐交壤的殷川水域,失去了这片水草丰茂之地,失去了盐粮贩运来往口岸,以骑兵为傲,不事耕种的乌桓人,丢失了立足的根本,狼狈退回苦寒雪域。

  那一战,英勇击破乌桓的南秦大军,令素来看不起南人的北齐将领们,也刮目相看。这便是赫赫有名的神光军,早年拥戴南秦国主起兵复位的心腹之师。

  大战之后,横亘两国之间的殷川,以皇后陪嫁封邑的名义,成了实际上的中立之地。南秦将原先的镇北军调回,将十万神光军留下来驻守边疆。

  东乌桓王庭不存,形同亡国。

  余下的王族率领残部狼狈溃退,避入西乌桓境内。

  东西乌桓分裂多年,西乌桓接受了避难的同族,也接收了他们的牛羊车马和财帛女人,并扬言要向秦齐两国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