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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第24节(1 / 2)





  木头和木头摩擦,人类自此有了火。皮肤和皮肤摩擦,带来惊人的烫。

  吐在颈间的灼热呼吸,勒在腰上的手臂,到现在那感觉还鲜明万分。

  和女人交往时,特别讨厌她们碰我的烟疤,但因为它们全都存在于人体的背面,这种机会并不多。可一旦背对着纪晨风,就代表着把伤痕也袒露在他的面前。

  原本以为光线昏暗,他应该看不到的,谁知道他摸到了。

  放纵过后,他脱力地将整个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背上。平时这点重量我当然可以轻松支撑,可彼时两轮过后,我也有些体力不支,就顺着力道倒进了床里。

  隔着衬衫,有力的、甚至有些聒噪的心跳声传递过来,鼓点一样敲打在我的脊背上。

  都要记不清有多久没和人这么亲密过了,感觉其实不坏,就是……好热。又热又沉。

  “我快呼吸不过来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我松开一直抓着的床单,浑身懒得一丝力气都聚集不起来。

  身上的重量在下一秒便轻了许多,纪晨风蹭了蹭我的耳后根,用一种满足又愉悦的声线道:“抱歉。”

  说完,他翻了个身,躺到了我的身旁。

  没了大北极熊的压迫,呼吸都顺畅起来。更神奇的是,不知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由于体力耗尽的原因,我竟然慢慢积累起了睡意。

  维持着趴卧的姿势,眼皮止不住地上下打架。能感觉到纪晨风的手掌抚弄小动物般地流连在我皮肉上,有点痒,有点烦人。

  “这是怎么来的?”他的指尖带着点力度地按揉着位于我腰臀上的烟疤,第一个,第二个,再是第三个……好似只是靠着触摸,他就完美地记住了它们每一个的位置。

  “这个啊……”睡意软化了本该怒张的刺,也冲散了被提及痛点的不快,“是被坏女人弄的,非常坏非常坏的女人……”

  之后的记忆就完全是各种记不清的模糊梦境了。记得有被老虎追,追了很久,我跑得好累,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被庞大的野兽一下子扑倒,残忍地咬掉了双腿。

  爱看恐怖片和自己成为恐怖片的主角,根本不是一回事。虽然失眠以来我一直会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这样的噩梦仍然是少数。希望下次别再有了。

  沐浴露擦到身后时,手指碰触到了一些异样的触感,有几块地方似乎是肿了起来,按压还会有痛感。

  扭转身体,掰过屁股上的肉看了眼,清晰的深红色牙印映入眼帘。一连检查了几个地方,都是如此。

  冲去身上泡沫,我来到镜子前,一边取过浴巾擦拭身上水珠,一边背转过身。

  果然啊,身上有烟疤的地方,都被盖上了咬痕。尽管很讨厌这些伤疤,但其实通过现在的医疗技术,想要祛除它们并不困难。然而,只要一想到会被陌生人碰触,他们还有可能会对我进行丰富的联想,这样的想法便就此打住了。

  从来没想过还能用这种方式来遮盖它们,简直就像是独属于纪晨风的个人烙印。

  竟然不感到生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不过,在事情发生的当下生气才有意义,如今已成事实,咬都咬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吧。

  穿上衣服,我走出浴室,餐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早餐,纪晨风不在餐桌旁,也不在卧室里。

  去外面了吗?

  屋外的空气要更寒冷一些,没有穿外套的关系,一走出泡泡屋,就因为巨大的温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很快我就找到了纪晨风,他立在平台边上的灌木丛里,手上托着什么东西,并没有注意我的到来。

  “纪医生?”我往他那边走去,“你抓到了什么?”看到他手里一坨毛茸茸、红彤彤的,还以为是他抓到了什么东西。

  纪晨风朝我转过身,将手里的那坨东西小心递到我面前。

  “不是抓的。”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只鸟。

  “这应该是只今年夏天刚出生的红头咬鹃,飞行技术还很稚嫩,刚刚不小心撞到我们的泡泡屋上了。还好,我检查了下,脖子和翅膀都没事,就是摔下来的时候受到点惊吓,还有些晕头转向。”

  蹲在他掌心里的,有着鲜艳红色羽毛与长长尾巴的小鸟眨着漆黑的眼睛,好奇地不断歪着脑袋打量我,仿佛还没意识到站在它面前的庞然大物是什么。瞧着确实有些呆。

  “长得还挺别致。”我点评道。

  可能是休息够了,小鸟开始扑腾翅膀。

  “这科的鸟类擅长攀爬,但不太擅长飞行,所以它们不会迁徙,终生都将留在这片出生的土地上。”说着话,纪晨风走到远离小径与泡泡屋的地方,在巨大的树冠下,单手自然伸展,掌心摊开,静静等待起来。

  双手插在裤兜里,我想到之前在电视里看到的鸟类放飞场景,问:“就这么等着,不用抛一下助飞吗?”

  风吹过树梢,使阳光照射的位置不断发生变换,落在纪晨风身上,有一种阳光都在爱抚他的错觉。

  “那样其实很容易给小鸟带来二次伤害,这样就可以了。”他说,“它们会自己飞。”

  话音未落,红色的小鸟在刹那间振翅而去,虽说不善飞行,可转眼间就在林子里不见了。

  纪晨风眯着眼,望着那只鸟离去的方向,确认过它不会再无缘无故掉下来,才收回视线回到我身边。

  “它会去哪里?”我随口问道。

  并没有想要明确得到什么富含科学性的回答,不过是寻找能和纪晨风一起探讨的话题罢了。

  纪晨风想了想,道:“可能会回家吧。”

  回家?

  “对小鸟来说,家的概念存在吗?”

  “倦鸟归巢人返家。小鸟疲惫时回去的巢穴,栖息的树枝,休息的洞穴,就是它们的家。树林、山川、溪流,也可以成为它们的家园。这片土地包容万物,热爱每一个生灵。小鸟是它的孩子,它是小鸟的归处。”他停顿了下,用十分严谨的语气作下结论,“所以,小鸟应该是有家的。”

  天地为家吗……

  我以为小鸟和我一样,永远在找寻下一根可以降落的树枝,原来它们有家啊。倒是我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