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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1 / 2)





  这些有用吗,当然有用。要是没用,扬州、苏州、杭州等地的饮食生意也不要做到京城了,甚至有外来居上的意思。就连宫廷菜,也常常是京味与江南菜色并立。所以‘甘味园’在京城自然不必担忧。

  不过也并不都只是好消息,总有一些隐忧暗藏。在泉州,即使有一帮朋友伙伴照料,又有皇商的招牌,但到底根基浅,问题就找上门来了——毕竟‘甘味园’在泉州刚刚开业生意就红火地不行,财帛动人心,有人起了心思也是自然的。

  最开始是一些作坊内的人,女工就罢了,因为流水线作业往往只是负责一道工序看不出名堂来。毕竟‘甘味园’的点心多种多样,混起来再抽丝剥茧再组合出工序这也太难了。真有这种聪敏也不至于还是一名小小女工了。

  但是白案师傅就不同了,她们往往一个人要把控几种点心的全部流程,再加上本就是精研这个的,立刻就能对其中工艺烂熟于心。只要想想就知道了,‘甘味园’的点心这么赚钱,只要晓得一两样配方,然后自家试做。开一家小铺子,不说大富大贵,自此之后殷实自足能做到吧——至少远远比如今强。

  有了这个想法,那就实在按捺不住了。往往就是这些白案师傅,做了一个来月就要辞工。往往是说要回老家,或者是照顾家人之类。这些事情如何能瞒过管事,只能骗骗傻子罢了——这时候有这些幺蛾子了,当初又为什么要来上工?原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是恰好一个月了才有的?

  这些管事可不是宝茹这个现代来的女孩子,做事情总会被一些在现代时候已经深入内心的法律条框限制。工人要辞工,她也没得法子,大多会放走,最多就是之后防范罢了。这些管事也是简单粗暴,直接拿出当初签订的文契——这也是当初为了防范于未然,签下的都是五年或者八年的合约。

  当初这些师傅签下文契的时候可是自愿的,若是违反了提前辞工,那可是一笔数额巨大的赔款,卖了她们也是赔不起的,不过‘甘味园’却可以随时辞退她们。听着十分不合理,但是鉴于‘甘味园’开出的远高于同行业的月钱标准,有的是人抢着签。

  那管事冷笑着道:“你们也别把别个当傻子,心里的小算盘当我看不出吗?但是你们也要晓得咱们是签下文契的,想走?可以。不过先赔钱就是了。不然这件事就是告到衙门又能如何?不说东家是皇商,衙门里上下打点过,不是你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开罪的。就是说理,你们也不占理!”

  这些白案师傅哪里赔的出这些钱,只能偃旗息鼓,不过也有耍小聪明的——她们自己不能辞工,但是可以把手艺传授给家里人,然后做生意啊!但是这些也没逃过管事的眼睛,他可是一直关注着这些白案师傅的。

  这些白案师傅大多没什么钱,至少是没钱可以有铺面做生意的,不然也用不着给人做工了,所以她们家人做生意大多也是一些挑着担子走街串巷进行买卖。管事的让人暗中查访了,当即就捉住了人,并且是人和买卖一并抓住。

  然后就立刻送官了——这也是有条文的,算是盗取东家秘方。正如这管事说过的,这白案师傅不过是平头百姓,而‘甘味园’姚家却是皇商,高下立判。管事又提前与衙门里一干师爷、文书等人打过招呼,给过好处,这一下自然没得悬念。

  这家立刻被勒令赔钱,又辞退了那白案师傅——因为这件事的罪责在她,所以她依旧要赔违约的钱。这笔钱对于这样的家庭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的,甚至将来也攒不出来,只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行内的人再肯用她了——谁也不会聘用一个盗取过东家秘方的工人。

  这件事前前后后花钱,对于‘甘味园’来说得到的赔偿其实远远比不上花销,但是这是必要的。不然没了一个‘榜样’,以后人人都这样做,那该多多少损失,这是‘甘味园’不愿意承受的。

  果然,有了这样一个事例来敲山震虎,一干白案师傅立刻老老实实了。毕竟是曾经的熟人,都晓得发生了什么,甚至那个白案师傅家如今的样子有些人都亲眼见过,没有人想步她家后尘。这也是招聘女工的好处之一了,比起男子大多要温顺老实,特别是见识过厉害了,就越发听话。

  甚至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是咎由自取,东家给的钱何其优厚,只要认真做活,一个女人家就足够养活一家了,而且还不是扣扣索索地养活。这样的好日子都不过,偏偏要有不该的心思,可不是咎由自取。

  管事看着底下又恢复了以前的勤恳,十分满意。心中还感慨,还好自家做的还不是暴利生意,不然那些大商户只怕也要想着自家的秘方了,那时候就不是如今这样轻描淡写能解决的了。

  而如今,‘甘味园’虽然赚钱,但是也只是一个糕饼生意而已。取得秘方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因此得到的利润却很难保证能值得这个代价,所以大家都没动手——或许这也是宝茹当初考虑做糕饼生意的原因之一吧,至少安稳许多。

  第132章 上元节庆

  说不得光阴迅速, 姚家一家子‘甘味园’进上得皇商之名,由此真正发迹。这其中又有多少经营, 但是到底波澜不惊, 捻指之间又是三个春秋过去。

  这一日正是正月十五日上元节, 按着习俗总少不得吃元宵、赏花灯、猜灯谜这几样。宝茹这些是早预备着的了——这时候她竟觉得早些年姚太太的日子也是十分有道理的了, 她那时候就是‘富贵闲人’,终日惦记着打理几个节庆。如今自己好赖还比她多一样打理生意,然而每到节下也是一般了。

  宝茹旁边有小吉祥和菡萏听候, 小雪小霜如今也大了正好接了木樨菡萏的班,至于其他小丫鬟也不必细说——这三年木樨菡萏也嫁人了, 木樨嫁给了一个‘甘味园’的掌柜,菡萏则是嫁了家里一个小管事, 因此也被宝茹唤来做了身边的管事媳妇之一。

  宝茹这时候就念着今日的节日安排,算是最后一遍的核对吧。正在说话间,两个在正院伺候的婆子被姚员外姚太太差遣送来了四盘羹菜、一坛酒、两碗汤圆、四盒点心、一套织金重绢衣服。

  宝茹一看就笑了, 道:“怎么还送来这个?这些东西家里多的使也使不完了, 偏偏还送来。长者赐不敢辞, , 只能我和郑卓用了。但是才刚用完早饭, 哪里用得下?特别是这两碗汤圆,放到午间还不糊了?”

  旁边小吉祥就笑道:“这也是没得法子了,这不是过节么?这些东西也是为了这个。说来姐儿和姑爷还不是准备了东西到正院, 也是一个意思。姐儿不必勉强,和姑爷尝一尝这汤圆的味儿也就是孝心了, 想来老爷太太难道不知已经过了早饭么?”

  宝茹无奈摇摇头,道:“这是觉得这几年家里越发靡费了,这些东西也是常常浪费物力。”

  这也是宝茹现代小民的思维在作祟了,不能轻易浪费东西。按着这时候的做法吃用不完的给家里仆人似乎是一个解决办法,然而这又和她原本的思维相冲突了。若是她还没动过的自然还好,但是动过的,她是无论如何也送不出手的。

  小吉祥可不知道宝茹的想法,但是却也知道宝茹的行事,于是道:“姐儿还是这般!家里多大的开支都能眼睛都不眨地勾账,但是到了这些小处偏偏觉得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般的——就是咱家在纸札巷子的时候,老爷也是一直富养姐儿的,不该这般啊。”

  宝茹对着小吉祥的疑问只是但笑不语,转开话头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不见安哥儿?他可才上蒙学,今日还不到开学呢!怎么不来——郑卓也就罢了,这会子去巡看产业,一日也不放松,只能等到午间才一同过节。但是安哥儿怎么也还迟迟不来?”

  菡萏这时候道:“安哥儿自放假每日上午都要临帖二十张,这时候定然还在做这功课。姐儿想见安哥儿我就去请吧!”

  宝茹听了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可不是忙昏了头了,连这个也不记得了!正是正是!他是每一日都要做功课的,连之前他过生日那一回也没松懈呢!只是他们两父子也忒像了,竟是一个也不松懈的,倒显得我懈怠了。”

  小吉祥就在一边吃吃笑道:“姐儿这话说的不对,姐儿又何曾懈怠,这不是整日忙着过节的事儿么?这可是马虎不得的大事呢!况且如今的安哥儿可是和姐儿当年一般——您那个时候也是每日做功课,临帖一日多少张,不到数目也是不玩的,您忘了?”

  宝茹回忆起当初也笑了,道:“我记得,那时候娘还抱怨喱——这又不能考科举,又不能当饭吃的,这般用功有什么用。不过我那时候其实不爱做功课,只不过是没得事做,平日里的玩乐消遣竟然还不如做功课。”

  如此闲话一番,宝茹又重新吩咐核对,直到小吉祥和菡萏拿着这些去下头管事哪里确认一回。至于宝茹则是照管自己院子里过节的种种细节,直到郑卓和安哥儿都到了,这才算是真正开始过上元。

  不过上元节的重头戏其实并不在白日,而是在晚间,到时候各家妇女相约出门走百病、看花灯,那才叫热闹。至于男子,也有各自消遣,大都是与亲朋好友相约聚会,饮酒吃席而已。

  一家三口唯一没有活动的大概是安哥儿吧,他年纪可小,单独一人晚间不能随意出门,而宝茹和郑卓的活动又不好带着他。所以他也只能所以他最后只能和家里的姚员外姚太太一同过节,两位老人年纪渐大,这样的喜庆热闹一般是不去凑的。

  到了晚间,宝茹果然出门,身边跟随着一堆丫鬟婆子,还有几个伶俐小厮,浩浩荡荡地往之前和玉楼还有乔三奶奶约定好的茶楼去——本来还有周媺等人的,不过并不是每个已婚妇人都能自主安排这些节日的。

  宝茹自然是带着小吉祥、菡萏、小雪、小霜乘坐自家的大马车出门,至于其他丫鬟婆子则是在后头带着包袱坐了另外两辆小马车。还有四个小厮跟随着,都在缓慢行驶的马车旁边走。

  这就到了约定好的茶楼,乔三奶奶已经到了,倒是玉楼还没来。稍待了一会儿这才姗姗来迟。只说一路上人潮涌动十分拥挤,这才迟了。宝茹和乔三奶奶只是调笑了她一回也就轻轻放过,然后就一同去看外头热闹去了。

  这茶楼也是提前订好的,自然不会随便。她们所在位置是二楼临街,而且按着她们的要求,店家早就设放了围屏,算是稍稍阻挡了登徒子的围观——其实这十分有限,只要她们想看这街景,怎能不露出容貌?这不过是让人知道这是大家女眷,不要随意窥探罢了。

  这时候外头已经悬挂许多花灯,不过光看花灯有什么意思。乔三奶奶做主请了几个唱的来助兴,按着她的意思——难道只有那些爷们能享受这些?咱们也该做这个乐一乐。

  之后果然就请来了两个行院女子——大概是知晓今日是见几位奶奶的,所以这几个女子倒不似普通行院姐儿一般浓妆艳抹,反而素净的很。就宝茹所见,除了一个穿了桃红袄儿,其余的都是白绫袄儿,月白裙子。至于头饰,也是用色清雅的绢花,或者珍珠珠花之类。

  几个姐儿先给宝茹几个磕了一回头,旁边的乔三奶奶道:“晓得你们两个家里是不常请这些姐儿的,所以寻来的都是我家常请的。这一个是稻花巷子白官,这一个是花子街的小莲,这两个是清芳堂的大陈小陈姐妹。在湖州也是有些名气的姐儿,弹唱什么的也十分来的,你们只管叫两支曲子就是了。”

  宝茹如今也勉强适应了这种场合,只当她们是歌舞团成员之类,温声道:“我倒不曾见过几位姐儿,倒不好点什么曲子,只是三奶奶这般说了,也不好推辞。只是不晓得几位姐儿有什么拿手的曲子,只管唱来就是了。”

  几个姐儿面面相觑,就有一个道:“既然是奶奶这般吩咐,奴几个便斗胆越兴一回了——我和我家妹妹最拿手的是一段《春花相对》的对唱。至于白官最擅长弹琵琶唱《月满西楼》,小莲的《采芳歌》也是湖州一绝,倒是能勉强入耳。”

  宝茹听着倒有些耳熟,想来确实是在湖州有些名气。或者她在哪里听过,或者也是听别人提过。于是便看了看乔三奶奶和玉楼,见两人没说话,她便含笑点头,让几个姐儿准备一番献唱。

  几个姐儿是各自带了乐器的,或者是琵琶,或者是月琴,或者是红牙板。等到献唱,便是轻奏乐器,舒展歌喉。宝茹细听了一回也觉得极好。等到唱了完了,三人都纷纷看赏,给的都是七两三钱银子的头等价儿。然后还多叫了一桌酒宴,招待几个姐儿。

  宝茹看着乔三奶奶,就笑着道:“还是你有眼光,几位姐儿都是色艺双绝的,我都听住了。若是让我请姐儿,那都是请客宴饮的时候,别的不知道,只会要当下最红的。但是却远远及不上你请来的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