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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幺时间稍微往前回溯几天,在初秋的圣玛格丽特学园



在包围ㄈ字型巨大校舍,模仿法式庭园的广大校园里,秋天有如看不见的精灵缓缓降临。凉爽的风略带湿气,吹动逐渐转为黄绿色的枯叶。叶片摩擦有如小乐器发出沙沙声响。



在这个带着寂寥的学园风景之中,有如一阵开朗的风



「女子打开马车车窗往外面一看,发现他们通过墓地前方,蒙眬的月色照亮这片黑暗。然、后」



虽然硬是酿造可怕的气氛,可是还是难以压抑充满生命力的女声继续说道:



「然、后从马车的旁边追过的诡异脚步声,其实」



各自以随意的姿势在庭园草地上坐成一圈的女孩之中,是一名有着俏丽金色短发配上澄澈有如夏日青空的蔚蓝眼眸,气质开朗的女学生。她硬把声调压低,像是要让大家感到害怕般继续说故事。包围在四周的同学都以充满兴趣的表情,眯着眼睛听故事。



女学生艾薇儿布莱德利鼓足了劲拉高声调:



「女子看到了。那阵诡异的脚步声其实是以两只脚奔跑的牛!」



「哇!」



女孩子一起发出尖叫,开玩笑地互相打闹。艾薇儿点头,满意地伸手抚摸放在膝盖上的书《怪谈第三集》。



「好啦,接下来轮到你。要很恐怖的故事喔。」



身旁遭到点名的女孩连忙拒绝:



「我没有自信。没办法说出比艾薇儿更有趣的故事。」



「没这回事。就算是我、也」



话说到一半的艾薇儿惊讶地抬头看着远方。太阳已经西斜,庭园里满是蔷薇色的阳光。一名小个子东方少年有如从暮色里现身,抬头挺胸沿着白色碎石道走来。



「是久城同学。」



短短的金发在秋风中摇曳,艾薇儿以鹤一般的模样伸长脖子,看往这位有着漆黑头发与眼眸的少年久城一弥。



艾薇儿不停看着一弥,似乎很想让他注意到,但是一弥完全没发现,依旧一板一眼走近,手上还拿着高雅可爱的紫郁金香。艾薇儿见状不禁扬起眼角。



「怎幺了,艾薇儿?」



听到身旁女生的问题,艾薇儿立刻摇头说声:「没有,没事。」不过心里还是很在意,再次看往碎石道的方向。



「咦?」



不知为何,刚刚还在那里的一弥竟然消失了,小个儿少年的身影消失无踪,只剩下蒙眬的暮色



「消失了!」



「嗯?怎幺了?」



听到这个问题,鼓起脸颊的艾薇儿不断摇头,并且用力摇晃双手:



「拿着花久城同学真是」



一阵风吹动树叶,女孩子再度说起自己珍藏的故事。艾薇儿笑着说出更吸引入的故事,只不过偶尔还是以有些悲伤的表情,转头看向一弥消失的方向。



那里只看得到铺满白色细石的碎石道与小长椅,以及与成人差不多高的高大花坛。少年的身影就在那里消失无踪



到了第二天。



初秋的天气晴朗,让人在教室里上课时忍不住想要打瞌睡。



柔和的阳光照在艾薇儿的金色短发上,撑着脸颊望向窗外的她有点疲惫地眨动眼睛。



「嘿!」



可爱的声音响起,依然撑着脸颊的艾薇儿往讲台看去,发现塞西尔老师丢出粉笔。用力丢出的白粉笔在空中画出弧线,正好落在艾薇儿的头上。



头上顶着粉笔的艾薇儿睁大眼睛。



「艾薇儿同学,不要四处张望。现在正在上课。」



「是」



艾薇儿的目光这才落在教科书上,可是又往坐在斜前方的一弥看去。



直到刚才为止的一弥就和艾薇儿一样,撑着脸颊懒懒望向窗外,一点都不像总是比别人认真数倍,专心听课的一弥。这种少见的态度让艾薇儿特别注意,忍不住偏着头心想:



(久城同学究竟是怎幺了?难道在担心什幺吗?竟然还在发呆。对了,还有昨天突然在庭园里消失。唔啊!)



像是想到什幺「啪!」双手一拍。



听到这个声音转过头来的塞西尔老师,看见仰望天花板沉思的艾薇儿,又抓起粉笔:



「嘿!艾薇儿同学!」



艾蔽儿不停点头心想:



(要说到久城同学的烦恼,就是被故乡的父亲或兄长骂,还有那个对,那个)



接着以有些吓人的表情大叫出声:



「是灰狼。是为了灰狼在烦恼。可恶、气死人了嗯?」



发现有东西掉在头上,于是伸手轻轻一摸又是粉笔。看向讲台才发现塞西尔老师一副还要丢些什幺的姿势,透过圆眼镜瞪着艾薇儿:



「发呆、击掌、自言自语。艾薇儿同学,我知道你正值有很多烦恼的青春期,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



「是」



「学生的本分是念书。告诉大家,当老师在大家这个年纪时,每天都在专心念书,是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



如此训斥一番的塞西尔老师似乎有些心虚。学生们虽然没有说话,还有以有点怀疑的眼神望着塞西尔老师。



塞西尔老师似乎也想要逃避这种微妙的气氛,于是对艾薇儿说道:



「艾薇儿同学,去走廊上罚站!」



「咦」



「老师说的话不容反驳。」



「塞西尔老师,可是久城同学也在四处张望。」



撑着脸颊发呆的一弥惊讶转头:



「咦?我吗?」



艾薇儿马上点头,金色短发也随着上下摇曳:



「老师,我和久城同学一起去走廊罚站。我要好好向久城同学问清楚,今天究竟为什幺发呆,还有昨天的可爱郁金香给了谁。一副兴奋的样子,真是不可原谅!还有、还有」



「什、什幺?」



硬拖着楞在原地的一弥,艾薇儿冲到走廊上。一弥难过的声音传入讶异地睁大眼睛的塞西尔老师耳里



「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在上课中被罚站。我、我代表国家来到这里,有应尽的责任好痛!为什幺捏我」



除此之外还有抗议被捏的声音



然后在这一天的傍晚。



艾薇儿又看到一弥在庭园里有如魔法般消失。



「诅咒!」



「呀!」



「曼陀罗是受诅咒的根茎植物。一般使用在诅咒仪式里,只要看到就会遭到诅咒,总之说到怪谈,一定和曼陀罗脱不了关系!」



「诅咒!」



「就是说啊!」



「是吗?」



「塞西尔老师,离曼陀罗远一点!」



艾薇儿和塞西尔老师在庭园角落,一起拔着看似诅咒的根茎植物曼陀罗的叶子时,正好遇到一弥经过。这种时候就算一弥总是慢条斯理,好歹是个男生,一定可以派上用场,于是就把他叫到曼陀罗旁边。



一弥以有如老爷爷的沉着声音说道:



「是萝卜还是芜菁呢?也有可能是胡萝卜。」



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又不见了。等到当艾薇儿和塞西尔老师一起拔出曼陀罗时,又踩着规律的脚步回来。然后在她们丢开曼陀罗、哇哇大叫之时再次消失身影。



「消、消失了!」



和昨天一样,一弥的身影在和成人差不多高的花坛附近消失。



艾薇儿在接近黄昏的庭园里独自思考,然后下了一个结论:



「是灰狼。」



一边点头一边起身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不过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那只灰狼。这是女人的直觉。唔、那个花坛」



缓缓接近的艾薇儿发现花坛有如生物一般动个不停,似乎在说不准过来,还有几片花办乘风飞到艾薇儿的脸上。「哇!」一声尖叫,潮湿的花办粘在脸颊与额头,感觉得到冰冷的触感,然后才慢慢落在制服与地上。



艾薇儿拾起头,紧紧闭上嘴唇那是莫名勇敢的表情。



「嗯」



稍微烦恼了一下之后下定决心:



「总之,进去看看再说!」



艾薇儿不再多想,便精神抖擞地奔入花坛之间的信道。



然后



「怎、怎幺会这样?」



不停的迷路、吃尽苦头之后,好似被花坛的不可思议力量硬推出来,以摇摇晃晃的脚步离开迷宫花坛







隔天是天气晴朗的周末午后。



艾薇儿再度目击到一弥在花坛前方消失。



而且今天甚至还带着柠檬蛋糕和黄色花束,以兴奋不已的模样边哼歌边走。艾薇儿于是卷起袖子:



「好那个迷宫花坛的深处有某个东西是吧虽然我已经大致了解,不过还是要追究到底。只是那个花坛不是随随便便进得去,不过」



充满自信地点点头:



「我可是冒险家布莱德利爵士的孙女,冒险对我来说只是轻而易举。好!不过冒险必须准备齐全再上路,先回宿舍整理行李吧。」



下定决心的艾薇儿跑了起来,回到女生宿舍。



「冒险需要的东西,第一是食物、第二是水,还有地图和手电筒。另外可能会变冷,所以要带一件上衣」



艾薇儿位在女生宿舍一楼的寝室里,到处散落着被她扔往天花板,画个弧线之后掉在床上的行李。走在走廊上,金发绑成双马尾的同学吃惊地停下脚步,然后小心地探头看着艾薇儿的寝室:



「你在做什幺,布莱德利小姐?」



「准备冒险。」



艾薇儿回答得毫不迟疑。或许是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女学生似乎楞住了,好一会儿沉默不语。



「把房间弄得这幺乱,又会惹老师生气喔。不是说过房间要整理干净吗?」



「嗯」



「听说塞西尔老师自己说过,她的房间总是打扫得很干净,四处一尘不染。我们也应该这样这样好大的行李啊。你要去哪里?」



「要去庭园里冒险。啊、不过这是」



带着好象要进入阿尔卑斯山脉的大背包和手电简等行李,艾薇儿精神抖擞地离开房间,手上还拿着村里的地图:



「不过这个就不需要了,又没有画出庭园里面。嘿!」



随手丢在床上便走到走廊。



女学生诧异地问道:



「竟然说要去冒险身为淑女怎幺能这幺做呢?布莱德利小姐真是个怪人。」



「真是失礼。我才不叫怪,而是与众不同。这是继承自爷爷的冒险家精神。」



「继承自爷爷?」



目送着大步走开的艾薇儿,女学生先是偏着头,然后「啊!」大叫一声跑近:



「难不成布莱德利小姐的爷爷,就是冒险家布莱德利爵士?」



「怎幺现在还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不知道?」



「那个搭着热气球失踪的?」



艾薇儿的侧脸有些消沉:



「是啊」



「唉呀,怎幺会这样。」



「不过我的爷爷是个很棒的绅士、勇敢的冒险家、不断挑战不可能的人生斗士。的确在最后连着热气球一起消失了,可是」



回头的艾薇儿说得有些激动,可是女学生只是红着脸看向艾薇儿。艾薇儿忍不住问道:



「怎幺了?」



「太棒了!」



「嗯?」



「我、我是布莱德利爵士的拥护者。啊、你不知道吗?布莱德利爵士在苏瓦尔的女性之间也是很受欢迎的。唉呀」



「啊、原来如此」



有点跟不上状况的艾薇儿只能点头。



「下次说些你爷爷的事吧。唉啊,真是的。」



「嗯、嗯」



艾薇儿点点头,然后拿出打算当紧急粮食的巧克力一口咬下。



离开女生宿舍的艾薇儿独自一人往前走。



天色已暗,庭园弥漫着黑暗的夜色,柔和的月光洒落在白色碎石道上。其它学生都在宿舍里念书、做自己的事吧?喷水池也不再喷水,而是冒出冷冽的水柱。艾薇儿感到有点孤单,快步往花坛走去。



迷宫花坛有如平常一样耸立在那里,以巨大的站姿俯视艾薇儿。不知何处的猫头鹰「咕咕」叫了几声。天上的云遮住月亮,黑暗瞬间统治周围。



耳边传来不成声、有如少女低语的声音。



那是带有恨意的黑暗呢喃声。



可是声音又像是甜蜜的叹息。



似乎有人。



八成是隐身在这个迷宫花坛深处,那名与众不同的耀眼金色少女吧。艾薇儿突然害怕了,不过还是咬紧牙根踏出一步。



冰冷、潮湿的风吹过,摇晃的花办有如各色残渣袭向艾薇儿,妨碍她往前进。云朵飘开之后,今晚的白色月光再度照亮黑暗。艾薇儿不由得为之颤抖,用右手拍落粘在脸上的潮湿、带有异味的秋花花办,然后高举拿着户外灯的左手。



迷宫花坛十分昏暗,有如张大嘴巴的黑暗化身。



每当有风吹过,四面八方的花朵便动个不停,仿佛在嘲笑艾薇儿。四周飘散着潮湿、不成熟、花一般的少女气息。



「好,出发!」



艾薇儿点点头。



不知何处的猫头鹰正在鸣叫。



艾薇儿迈步向前,黑暗瞬间吞噬她充满活力的修长四肢。



过了一小时。



「又、又迷路了!」



艾薇儿单手拿着户外灯,呆站在原地。



就连白天都会迷路的巨大迷宫花坛,在这个遭到黑暗吞噬的时间里,更是一个巨大谜团,让迷失其中的人为之烦恼。刚才好象走过的路、刚才好象看过的花办,里面只有月亮的方向可以倚赖,可是恶作剧的云再次挡住月亮,一瞬间又被黑暗包围。接下来更是一连串的迷路,等到月亮再度露脸时,已经不知自己站在何处。



「这是怎幺回事?」



艾薇儿朝着夜空大喊,澄澈的碧蓝眼眸甚至浮现泪水:



「我迷路了」



进入迷宫花坛让人感到有如迷失在巨兽体内。复杂交错、被花包围的狭窄信道有如肠子,那股异味更令人感觉仿佛置身吞噬花朵的野兽体内。远处猫头鹰叫声响起才刚这幺认为,近处又传来「咕!」的一声。艾薇儿不由得毛骨悚然:



(感觉像是很大只的猫头鹰。拍动翅膀的声音很沉重。)



不安的她放下行李:



(不要紧吧?上课时好象学过猫头鹰是肉食性应该不会吧。)



至少还有手电筒。为了鼓起精神决定吃点东西的艾薇儿取出巧克力,便是一阵狼吞虎咽。空中的云散去,柔和的月光照在艾薇儿身上。



在艾薇儿的四周,红色、白色、粉红色的花恣意绽放。看花看得入迷的艾薇儿又被某个东西吸引目光,忍不住「啊!」喃喃低语,眼睛直盯花坛一角那里有一朵惹人怜爱的红色雏菊。



艾薇儿紧盯着它,手中的巧克力掉落。



「啊」



不知为何一脸感慨,眼角甚至浮起泪水。



「唔」



艾薇儿傻傻看着花坛的雏菊,可是信道传来「喀哒喀哒!」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喀哒、喀哒。



一双小脚搭配缀满黑珍珠装饰的黑色鞋子。



纤细的黑色法国蕾丝不断重叠,极尽奢华的蓝色天鹅绒洋装。



有如黑夜影的身影,在月色之中蒙眬浮现。



有如丝绢头巾的金色长发落在脚踝附近,随着来者的脚步摇曳,就好象古代生物的秘密尾巴慢慢地左右摇晃。暗沉的碧绿眼眸被蓝色小帽上的黑色薄绢蕾丝遮挡



有如陶瓷娃娃的生物走过来,发现盯着花坛的制服少女便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好一会儿之俊,又以不感兴趣的冷淡声音问道:



「可疑的家伙。在做什幺?」



陷入沉思的艾薇儿只是心不在焉地瞄了她一眼:



「啊、维多利加同学。没事,只是在思考。」



「思考?在这里?」



「嗯要吃巧克力吗?」



艾薇儿似乎觉得她很吵,没有多想什幺便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递过去。



名为维多利加的美丽少女有点不高兴:



「不用。」



「嗯」



「再见。」



「啊?」



艾薇儿突然回神,叫住碎步走开打算离开的维多利加:



「等一下!」



「什幺事?」



「问我什幺事!我就知道这里果然是维多利加同学的家,我就怀疑是不是这样。久城同学每天都过来这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真啰嗦」



维多利加显得很不耐烦:



「你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什幺认识的人!你也忘得太快了,再怎幺没兴趣也不该这样。是我啊!我是臭蜥蜴不对,赶快忘记这个称呼、我也不想被人这幺叫我是艾薇儿,艾薇儿布莱德利!」



「喔。」



维多利加拍了一下手,小小的手掌发出轻脆的声音:



「说到布莱德利,和那位布莱德利爵士有关吧?」



「有关,他是我的爷爷。我最喜欢他了!」



艾薇儿回答地十分兴奋:



「刚才还有人告诉我,爷爷在苏瓦尔的女性之间也很受欢迎。即使是走了三步就会忘记我的维多利加同学,也记得我的爷爷。」



「唔再见。」



维多利加再度兴味索然地把目光移开艾薇儿身上,碎步走开。艾薇儿急忙想要叫住她。这幺下去不但解不开花坛之谜,甚至连在熄灯时间之前回到宿舍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自己可是在这个有如吃花野兽的巨大迷宫里迷路。



就在出声叫住她前,维多利加很难得地回头了。



偏着头的维多利加一边摇晃金色头发,一边盯着艾薇儿:



「你现在」



「什幺?对了,就如同你所见,我迷路了」



「这件事一点也不重要。倒是你刚才想到什幺而感到悲伤吧。」



被人说个措手不及的艾薇儿沉默不语,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回刚才盯着的花坛角落。



「那是」



身穿蓝色天鹅绒洋装的维多利加小步走回来,和她一起看去。



有如从远古生存至今,好象精灵一般的碧绿眼眸变得有些斗鸡眼。



「你这是」



「对,就是这个。」



点头的艾薇儿含着眼泪,以认真模样指向雏菊的方向把叶子咬个洞的漆黑毛毛虫。



「是毛毛虫。」



「看到毛毛虫会觉得哀伤吗?臭蜥赐,你还真有点好笑。」



「才不好笑!不对,我是看到这只毛毛虫,想起某件事。对了,就让我说给你听吧。那是与我过世伯母有关的故事。伯母的名字叫黛西(注:雏菊与黛西的英文都是DAISY)。」



维多利加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



「黛西吗?不错的名字,听起来很善良。」



「是的,黛西是冒险家布莱德利爵士的长子小布莱德利爵士的夫人,小布莱德利也就是我的伯父。要说这个故事,就必须说到毛毛虫。话说他的人生在一九〇一年,二十岁那年看到一只虫之后才算开始。」



艾薇儿说得十分认真。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迷宫花坛里,以及指着毛毛虫说故事的艾薇儿,还有看不出来究竟有没有兴趣,只是用冰冷眼眸仰望虚空的维多利加身上







身为英国骄傲、伟大冒险家、人生的斗士布莱德利爵士之子,小布莱德利爵士的人生当然是为了超越伟大的父亲。从这一点看来,小布莱德利也可以说是真正的人生斗士,但是这样的战斗也有着无益而可悲的一面。



十七岁离开寄宿制名门学校的理由是



「老爸有毕业!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要毕业,还要成为大人物给你们看!」



(因为这时的父亲正在黑暗大陆非洲冒险,所以被手拿平底锅的母亲追着在厨房和庭院里乱窜。)之后更是被带着平底锅的母亲硬是押去别的学校。



「老爸是英国绅士!既然如此,我」



之后开始和城里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然后被拿着马鞭的母亲追着在城里乱窜。这名严格的母亲如今是个优雅稳重的老寡妇,在地中海沿岸的别墅里过着优雅生活不过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小布莱德利爵士为了超越父亲做了许多怪事,在二十岁之前就成为伦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布莱德利爵士的蠢儿子」。老是惹麻烦的他和追在后头的母亲身影,甚至成为报纸上讽刺漫画的题材,人们在酒店和俱乐部里打赌小布莱德利接下来又会做出什幺蠢事。



可是小布莱德利不是普通的蠢儿子,而是超过人们想象的蠢儿子







「臭蜥蜴,你夸耀身世的方向还真奇怪。」



一阵风吹过。



不耐烦地看着在夜里的迷宫花坛说个不停的艾薇儿,维多利加忍不住念念有词。屁股坐在花坛的边缘,以优雅淑女的动作摇晃饰有黑色羽毛的蓝扇子,金发随着扇子的微风摇动。有如宝石闪着冷冽光芒的碧绿眼眸则是无聊眯起。



「才、才不奇怪,伯父很厉害的。」



「是吗?」



「是啊,现在开始才要进入精彩的部分喔!」



艾薇儿指着浮在月光下的毛毛虫。贪吃的毛毛虫动个不停,在雏菊叶子上咬出圆洞。



「毛毛虫怎幺了?」



「伯父虽然在十几岁时因为太在意伟大的爷爷,做出很多奇怪的事,不过总算是找到自己该走的路。契机就是虫。」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