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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2)





  沈迟忽然坐过来将她往一边挤了挤,手却没松开,悠闲道:“你说这一程不管我们也算患难兄弟了,什么时候出去坐一坐摆桌酒席,把臂交游一番,结拜个兄弟?”

  江怀璧道:“你放才说互不相欠,互不招惹的。”

  “那是以后,我也没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好歹一个月了,总得有个美满的结局。”

  然而这结局可并不美满,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一桌筵席便能终结的,再烈的酒也只能温热一时,并不能抹去中途过程的辛酸与记忆。

  沉默片刻,江怀璧却吐出一句:“我不喝酒。”

  沈迟:“……”关注点似乎不在这里吧。

  “松开,”江怀璧也不看他,声音有些闷,看他不动又重复一句,“松开,胳膊上有伤。”

  沈迟立刻松开,边道歉边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来。

  “……还真是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用于外伤的药膏,宫中御医配的,特别有效,你那伤口时间太长了。现在已经入夏了,马上天气热了若还恢复不好可就麻烦了。寻常大夫开的药也只能慢慢熬着,你尚书府的药再好也比不过我母亲从宫中拿来御医的药好。仅有三瓶,今日出门正好带了一瓶,送你了。”

  他看江怀璧不肯接,皱了皱眉头便往她怀里塞,江怀璧霎时猝不及防,下意识用手去挡。

  沈迟眼疾手快收回手,将药瓶稳稳抓在手里,“我又不是捅你刀子,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江怀璧怕他又做出什么事,便接了。

  沈迟还在那念念叨叨,“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护,有伤别总到处乱跑。江大人可就你一个儿子,别在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京城里头好不容易活过来,却死在了旧伤上,这得多亏!你不是常常把江家挂在嘴边,要是这么窝囊的死了连你自己都对不起!”

  嘴巴真毒。以前只发现他风流纨绔多言辞,还擅长观察人心,如今发现他已经不只是言语犀利了,还很毒。

  江怀璧还要说些什么,沈迟却已经叫了外面的停较,然后自己掀帘下了轿子,轻轻巧巧传来一句“走了”。

  沈迟下了轿子,正要整理一下衣袍迈步走时,听到里面低低一句:“多谢。”

  心道这句道谢是挺难得的,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意来,连来接他的管书都不知道世子为何看上去心情那么好。归矣自然是没有注意沈迟的神色,他自轿子到时便有意无意地用目光去寻找木槿的身影,但一无所获。江怀璧让木槿留在了府里,只带了木樨进宫。

  .

  回到府里时江耀庭还没有回来,江怀璧回了墨竹轩,路过霏微园时想了想进去看了一眼。似乎有嬷嬷在教规矩,但是江初霁手中捧着一本书,江怀璧从外面都能透过窗户看到她很明显心不在焉,大概都没有看进去吧。

  她微一思忖进去打断那嬷嬷,然后遣退屋内其他人,又与她进了内室。

  江初霁不解,哥哥自进来没有与她说一句话,这莫名其妙怎么就将她叫进来了。

  “哥哥……”

  江怀璧心中已经思量了很久,觉得这件事她实在是想不到更委婉的问法了,索性直截了当问:“阿霁,你心慕沈迟……有多喜欢?”

  第74章 心意

  江初霁愣了愣, 然后才明白哥哥在问什么, 毕竟是深闺少女, 被问到倾慕之人不免有些羞涩, 她面庞瞬间微微发红, 咬了咬唇轻声开口。

  “就像……就像娘对爹爹, 爹爹对娘的那种喜欢。”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庄氏与江耀庭是有情意在的,即便后来发生的种种使两人心生嫌隙, 但结发夫妻毕竟还有那份长年的情分在。

  但是妹妹的意思她明白了。妹妹已经不仅仅是倾慕,她甚至想过与沈迟的以后, 即便没有可能却也断不了这个念头。

  或许之前她说的话妹妹心中懂得,也听进去了, 但是这种事又要怎么去真真正正地扯断。她自己虽为女子却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只记得似乎庄氏与她说过不可勉强顺其自然, 然而她还是不解其意。

  “哥哥,我就藏在心里,不说出去就行了。今日的事下不为例好不好?”她声音低低的,颇有些无力。

  她昨日偷听了父亲与哥哥的谈话,想到哥哥为了她入宫的事情做了那么多, 一路的奔波还有一身的伤。知道不必入宫时她心中还是喜悦的,首先想到的便是离沈迟可以不用那么远, 不入宫一切还都有可能,尽管希望微乎其微。

  其实她见到沈迟的机会很少,深闺里的姑娘寻常不大出门, 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看到沈迟的每一面才显得记忆犹新,以至于可以独自去描摹他的样子甚至连神情都清清楚楚。若是常见也就罢了,偏偏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每一次都刻骨铭心,她一开始也只是欢喜几天,到后来晚上都会忍不住去想他。

  如今对着江怀璧甚至有些愧疚。

  江怀璧看着妹妹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父亲母亲身上看到的只有相敬如宾,或者说她晚上出去的时候有时会在街角墙边看到偷偷私会的男女,除了会听到那些低低柔柔的吴侬软语外,她到底也没明白男女之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但能够感到他们都是欢愉的。

  妹妹如今看沈迟时那样炽热的眼神,她能理解却无可奈何。

  “阿霁,你若不入宫,便可以定亲了。父亲一直忙着朝堂的事,母亲走得急也没有顾得上,你若有倾心的男子可与父亲说说,但沈世子……若从长远来说,并非良人。”

  江初霁咬了咬唇,低声道:“哥哥是不是也是因为沈世子在京城纨绔子弟的名声……”

  江怀璧轻叹,“若他只是纨绔,我兴许也不会那么反对。阿霁……你自己心里明白的,永嘉侯府我们江家一直是敬而远之的。”

  更何况沈迟并非表面的那样。阿霁若真的嫁过去,难免不会被算计利用,长宁公主这个婆母又不是好相与的。阿霁在家里一直被母亲宠着,性子虽不娇纵但总不会是温婉柔顺的大家闺秀样子,长宁公主身份尊贵或许看不惯阿霁的性子。

  上一次已经提点过阿霁了,她放不下,江怀璧也没有办法。

  “哥哥,你与陛下说什么了?我真的不必参加选秀了?陛下的旨意岂有那么容易收回的……连爹爹都发了那么的脾气。”

  “你放心吧,问题不大。过了五月就稳下来了,之前该入宫待选还是要去的,你在宫里尽量躲着些陛下,我尚且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景明帝答应过的君无戏言定时不会食言,但是宫中险恶也难以保证会有他人陷害之类的。

  “那哥哥的伤怎么样了?”江初霁关心地问道。

  “没事,歇几日就好了。……对了,我前段时间跟你提到的芬儿,如何了?”

  江初霁秀眉微蹙,似乎记起来了,“哥哥一说我就寻了个理由将她掉到外院了,只做些粗活。后来我让人去查了查,发现她是有些地方不对。听其他丫鬟说她平时喜欢夜晚起来点了灯写些什么,别人问她也只说写家书,写的东西谁也没看见过。我去找那些信也找不到。我审问也审不出来什么,想直接发卖出去又觉得不太妥当,若是出去将咱们家中事情乱说就不好了。现在还在我院子里,我让人盯着她。哥哥你查清楚了?我总觉得有些事是我查不出来的。”

  江怀璧有些犹豫,该不该将沈迟告诉她,无论她信不信,都会令她心痛,然而……

  她心沉了沉,开口道:“芬儿是沈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