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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第35节(1 / 2)





  林长缨一时语塞,讷讷地收回了手,生怕他察觉着什么异样,有意岔开话题道:“没什么,只是天有点冷罢了!”

  沈清辞将她的微妙神情尽收眼底,恐怕也不想他察觉,便也没有多问,转而面向大家,一改平日的冷冽,面目温和,与诸位过照面,淡声道:

  “各位夫人小姐好雅兴,在此处问琴弹曲,及至六尺之远,正所谓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不如我与夫人同奏一曲,以敬陛下寿昌永盛,也不辜负冬日美景。”

  此言一出,震惊众人,没想到今日见到两位稀客,还能欣赏演奏一番,连声叫好。

  林长缨一愣,连忙俯身道:“殿下莫要开我玩笑,我可不会......”

  “我说的不是琴。”沈清辞温声道,随即从衣袖里取出一样什物交予她手上,此物竹节长,管身细,两管数孔,尾部有穗子点缀。

  “这是.....”林长缨一愣,“这是羌笛,你怎么......”

  “稍后在说,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不知夫人可愿与我合奏一曲春风玉门?”

  话说至此,林长缨只好应承,现在众人看着,也多有不便。

  随即沈清辞推着轮椅走近林心然,吓得她后退几步,随即连忙收拾阵脚,颔首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林小姐可否借爱琴一用,凤山古琴我先前亦叫人去寻,但可惜没寻得我满意的,我看林小姐这琴使用凤山梨花木而制,色泽通润,丹砂泣露,琴弦依旧如新,可见是把上好的古琴,你也很用心对待。”

  林心然扯了扯嘴角,心下松了口气,虽颇有不舍,可在众目睽睽下,还是将琴交予太监让其摆在亭苑下的檀木案上,由着沈清辞调试。

  林长缨将这羌笛捻在掌心,端详一番,好久都没碰这玩意了,没想到今日竟还能再吹一曲春风玉门......

  忽地,沈清辞的轻唤将她的思绪拉回,回过神来,他苍白的玉指在琴弦上轻抚,丝丝入耳,如涓涓细流般的淌入听者心泉,熟悉的乐调勾起林长缨潜藏已久的记忆,原本模糊的指法也逐渐记起。

  不多时,笛声轻缓而入,悠扬不绝,与琴音相得益彰,又与之不同,羌笛自有的沧桑浪逐之感与登大雅之堂的琴乐不同,似乎让听者身临其境感受万里之远的边塞胡城,黄土飞扬,绿洲点缀,守城将士在边关日复一日地观望着长河落日,大漠孤烟,骆驼铃铛丁玲脆响,不知商队去往何处,可能会路过归家之处,谈笑风生间,围着篝火,打胡鼓,吹羌笛......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曲终了,空气似是凝滞一番,众人恍然,时不时响起细微的啜泣,捻着手帕轻轻擦拭。

  不知为何,第一次听羌笛之乐,春风玉门之曲,身处上京内院的官眷却觉着百转回肠。

  李成风心里也不好受,抬眸一看萧雪燃,只见她紧咬着牙,眼眶微红。

  二人对上目光,萧雪燃顿时觉着羞愧难当,胡乱手肘一擦,置气道:“看什么看,我才没哭呢!”

  说罢,甩开他往小道上走,李成风本想喊她,可回神发觉这样场不合适,绕开亭苑小道跟了上去。

  林长缨放下羌笛,恍神间,指尖微颤,潜藏在眼底的复杂情绪翻涌而来,落在沈清辞眼里亦是心照不宣。转而看向林心然。

  林心然一怔,和上次初见那般,竟是严丝合缝而来的寒气,吓得她颔首噤声。

  沈清辞沉声道:“心然小姐想来应是不小心记错了,夫人实为善羌笛,而非古琴,今日我们二人合奏一曲,也是敬我朝大梁在边境卫戍将士,同享陛下寿辰之乐。”

  短短一句话,既道明了林心然心存刁难之意,两人非为情深之意,又借着璟帝寿辰给台阶下,让京城官眷忆起如今仍在外卫戍的将士,笛音传情。

  众人静默以待,有些助长她气焰的管家小姐有些挂不住,谁也没有先说话,宜静公主收拾下情绪,轻咳了几声,不料刚开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幽幽长叹。

  “好久没有听到边塞的音律了,没想到今日园会还能听到春风玉门。”

  众人回头一看,纷纷行礼,齐声道:“纯善贵妃万安。”

  林长缨回过神来,只见纯善贵妃自廊檐下走来,身着茶花素锦广绣,身披彩蝶双飞合襟斗篷,头戴璎珞,面目善慈,一颦一笑间,端的是温柔端庄。

  纯善贵妃走至亭苑前,沈清辞朝她问安行礼,她微点着头应声,多是寒暄了几句,随即转而看向林长缨,眉目放柔,走近握着她的手,轻拍了一下,说道:

  “上次见长缨还是平儿还未出生之时,没想到一晃那么多年,在这里能再见到你,天冷,记得多穿点。”

  林长缨眨了下眼,这突如其来的熟络颇为不适应,但还是颔首回复着,多为过节时走访的客套话,这还是小时候耳濡目染在林枫实身上看到的。

  纯善贵妃到底是在后宫多年,在这样的场合也能得心应手,没多久就和各位官眷聊起来,知道其官职名字,最近各家内院发生了些什么,是否添了男丁女娃,皆心中有数。

  这种后宫园会场合多是女眷和小孩所处之地,二人自知不宜多呆,加之中天阁楼的寿宴日泽时分便要开始,沈清辞便带着林长缨先行告退。

  林长缨推着沈清辞的轮椅行走于回廊处,廊檐间微风穿梭而过,青铃作响,丁零当啷,抵至听者心泉,泛起涟漪,久久未平。

  “殿下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不是应该在朝会贺寿吗?”

  “朝会的人众多,我把礼送到后,该说的话说完,觉着无聊,就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林长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扯了扯嘴角,还真是符合他的性子,真不拘小节。

  “那刚刚呢?以你的性子,连朝会都敢走,更何况还是几个官眷,大不了就有些闲言碎语的议论罢了,怎么还出手管此事。

  倏地,轮椅停了下来,沈清辞偏头一看,沉声道:“那你呢?按你以前的性子,刚刚那样的场合就会在教训完沈宜静后扬长而去,由她们怎么说。”

  林长缨蹙了下眉头,颇为无奈,他怎么老喜欢岔开话题反问......

  沈清辞见她语塞,便也没有逼问,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想顾全林家的体面,我自会帮你。”

  林长缨一愣,“那......这羌笛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以前.....”

  “朝会有许多外域送来贡品,其中就有这些精致的小玩意,随手选的,觉着你会喜欢,没想到碰巧派上了用场,至于我怎么知道,夫人恐怕不知,先前轶事杂录就有记载,说平南军在边关戍城之时,时而有羌笛之音传来,更有甚者在月神之夜,众将士会竞相吹奏,达成某些暗号,其中就写了夫人演奏的春风玉门,当时我正好在书上看到。”

  林长缨苦笑了几声,这轶事杂录到底是有多邪门,怎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知道......

  思及此,她从衣袖取出羌笛,捻在手心,这一看就是北漠当地胡羌亲手做的,雕花篆刻精细,穗子色泽明丽,就连圆孔内壁也是覆上蜡油,和当年军中同袍赠予她的相差无几,春风玉门也是他们教的。

  军中多年磨砺多是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在远离家乡故土,思念亲朋故友的北漠,多是向办法给自己找些乐子,便有了代代相传的春风玉门曲,听说这是不知多少年前开始,中原驻守边关中有会音律的将士,便借着边塞生活写下了这首曲子,广为流传,经久不衰。

  沈清辞察觉到她的异样,柔声道:“可还在想刚刚的事,沈宜静和林心然在此事上,确实过分,你若是气不过......”

  “没什么,这些我不会放在心上,而且刚刚你已经让她们的脸面挂不住了,更重要的是多谢殿下赠我这羌笛,这个我倒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