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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幸存者(1 / 2)



把时间稍稍翻卷回去。



回到破灭的几分钟前。



圣诞节的夜晚。



二十二点二十二分。



那里是爱知县的一条街道,名为“帝之月”的宗教组织的大部分教徒定居于此。



在街道的尽头,有一片广阔的森林公园。那公园的有一座禁止入内的小山。



树荫之间。



在算不算路的“路”上步行数小时,途中有一座神社的牌坊孤零零地立在一旁,看上去像是祭祀着什么神似的,但是,实际上那里并没有供奉任何东西。



不,大概这个公园本身就是宗教组织《帝之月》的信徒中尤为热心且占地较大的鸣海家的地盘。而且,因为帝之月里是不存在神的说法的。所以推测出这牌坊没有供奉神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立牌坊呢?



“…………”



鸣海真琴不经意间想起了这件事。



受到惩罚的人在这个捆着灯光还有个牌坊的森林里训练——既然神不存在的话,为什么还有这个牌坊呢?



鸣海从未持有那样的疑问。



虽然从小就常常来这座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一座牌坊。



鸣海眯起眼睛。



一头稍偏茶色的头发,下垂眼。眼睛的下面点着一颗泪痣。年龄还只有十一岁。但是从幼时起就被灌输“将来要成为帝之月的干部”之类的话,被锻炼着,身体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腰间佩戴着木刀。



今天也一直在进行着咒术和剑术的训练,但是途中鸣海为了偷懒逃到这座山里。



在山顶上,鸣海还站在其中一棵最大的,能够一直俯视到山脚的街道的杉树上,俯视着那座红色的神社。



“呐,秀作,为什么这个牌坊会建在咱家的地盘上啊?”



于是在一旁的树枝下方,一个气定神闲的黑发少年回答道



“比起这个,已经该回去了,真琴。我要生气了哟。”



“别生气嘛。”



“我真的生气了。”



“你会‘被惹怒’可真是件好事呢”



“喂,真琴你有点过分啊”



少年依旧是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说道。



他是岩咲秀作。也同样是十一岁。



父母说秀作是将来能助鸣海一臂之力的随从候补,但是鸣海自己从不这样想。



自打懂事时开始,他们就一同长大、学习、玩耍。有着亲如兄弟的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



或者说他们是总角之交。



在六岁的一天,秀作开始使用敬语交谈,于是开始变得不愿意吵架。



明明之前叫‘鸣海’叫的好好的,却突然变成了“真琴大人”,还说“因为这样的命运,所以必须要这么做”之类的话——鸣海扇了秀作一耳光。



——别开玩笑了!才不是那样的关系呢,我和你,是兄弟对吧?



虽然鸣海这样说道。但是秀作仍然固执己见,坚持认为那样的未来是不存在的,对彼此来说,这样才是最好的。



鸣海对此并不在意。



他决定在秀作却叫鸣海‘大人“之时,不再开口和秀作说话。



一旦下定决心必得寸步不让。率领千军万马之际定当安如泰山。——这是鸣海家的教条。



所以鸣海忍耐着,拼命地维持着不开口的日子,日复一日。



在这期间,秀作依旧一直阴沉着脸。为难的跟着鸣海的身后。



秀作一次又一次纠缠不休没完没了地和他搭话。自然是因为两人要一直同行,秀作一定很煎熬吧。



真琴大人。请说话吧。



真琴大人。这种情况下我不会批评你的。



真琴大人。真琴大人。真琴大人。



…………



鸣海坚持着不说话,从加上‘大人‘那天开始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某一天,秀作屈服了。



那时也是这座山上的杉树上。



秀作说道,



——我知道啦,就去掉“大人”好了。也不再用敬语了。但在你父母面前这样可不行。啊,嘛“鸣海酱”也不行,所以就叫“真琴”好了,这样总满意了吧?



听到秀作这样说。鸣海露出了忍耐了三个月的笑容。



“嘛,那个‘鸣海酱’其实还不错。”



“唉,稍微做出点儿让步嘛。”



“话说,三个月都不屈服,秀作真是太固执啦,太过分啦!”



“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嘛。对了,我给你讲啊,我每天晚上都在哭哦。”



——“才没哭吧”



从那以后,秀作开始叫他真琴。



那样的称呼方式好像也不坏。如果今后长成大人,说不定‘真琴’比“鸣海酱”还好也说不定。



两人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迟早会变成大人的。帮助一濑家率领的‘帝之月’,改变世界。



帝之月成为第一个摆脱了统治世界的强大柊家的宗教组织。



为此,红莲大人孤身一人在东京拼命奋斗着。



一刻不停的学习,训练,直到能助红莲大人一臂之力的年龄。必须快点长大成人。



所以这几天,鸣海和秀作一同在山里训练。熟记还不能使用的咒术。进行着不眠不休的剑术训练。



理由是,因为被告知了“要追随红莲大人”这样的话。



因为在一濑荣大人的葬礼上明白了,红莲大人为了改变世界坚持战斗着。



“所以正因为如此,自己也必须为那宏伟的事业献上心脏!“,鸣海是这样认为的。



从那以后,迄今为止,一直都计划并实施着比以往更多的训练。



当然,秀作也陪伴着一起训练。



因为两人是一同侍奉一濑家的兄弟,所以有必要变得同样的强大。



所以也把秀作带到了这片隐蔽的山林。然后这几天完成了“搞不好的话,会出人命“的地狱般的训练,到头来——



“牌坊是祭祀神明的,对吧?”



听到那样的质疑,秀作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回答道



“那个,我说鸣海啊。”



“怎么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还记得我在干什么吗?”



“几天前来着?”



“五天前”



“做了什么啊?”



“吃了晚饭”



“啊啊,是炸牛肉饼”



“虽然我很喜欢吃牛肉饼,但还没吃两口就说要到山上去呢”



“嗯哼”



“但是都已经五天没回家了”



“我们变强了吗?”



“不回去的话,我的计划和你的计划也……”



鸣海打断了秀作的话,



“光是在家里的训练,对红莲大人起不来什么帮助。必须要来点更残酷的才行”



“那个训练官……”



“也说了哦,要改变全部课程的教学计划。但是在改变的同时也少不了训练”



“我知道的。但我想吃牛肉饼啊”



“啊啊,你就为了这个而生气吗?那回去时我去便利店买牛肉饼好了”



“哎,我喜欢母亲做的牛肉饼嘛,你知道的。”



“切,你这个恋母情结”



“才十岁而已嘛,挺合理的吧?只能偶尔和母亲见一见面”秀作说道。



确实,秀作的母亲是一位名为岩咲紫烟的有名的咒术师,总是在奔波于日本四方,在咒术界也是赫赫有名。



所以几乎不在家。据鸣海所知,紫烟几乎没有抚养秀作。会做的料理也只有炸牛肉饼罢了。所以秀作喜欢母亲做的牛肉饼。



味道很普通的。鸣海曾经尝过。



在鸣海家的帮助下做出的牛肉饼要美味的多。



归根到底,也就是说秀作就是有恋母情结嘛。



鸣海说,



“不会是紫烟今天还要去县外吧?”



秀作耸耸肩。



“都在这儿呆了五天了,谁知道呢“



“想和妈妈见面?“



“嗯,想啊“



果然是恋母情结吧。鸣海点了点头。



“嘛,这样啊。那就回去吧。“



“可以吗?“



“我也想见到紫烟。因为紫烟能使用出比家里的训练官更厉害的咒术呐。啊,突然想到了,我们何不去请教一下紫烟,让她来编改一个能让咱们一下子变强的课程安排吧。“



听到鸣海这样说,秀作回答道



“母亲说了,基础很重要的哦。”



“但是话说回来,你比我更擅长咒术,是向紫烟学习的吧,你这是在耍诡计么?”



或者应该说,是遗传吗?



秀作从小就要咒术的才能,接受着同量的训练,但是使用咒术的力量还是秀作更厉害。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鸣海想要做出加倍的努力,这样,自己就能变强了……吗?。



“真琴好像不太擅长咒术呢。”



“所以我会付出加倍的努力的!”



“了不起了不起”



“啊,你这家伙,把我当笨蛋呢。”



“该回去了哟~”



然后鸣海笑了,伸出了手,竖起两根手指。



为了使用咒术,将意识集中于遍布周身的气息。



“…………”



再次看见了树下的牌坊。



“喂,在决定回去的时候再回到最初的问题。”



于是秀作也向牌坊望去。



“神的话都无所谓啦。“



“啊啊“



“神明大人是不存在的哟“



“嘛呐,我们是这样学的。”



信奉的顶点是,一濑家——



这就是‘帝之月’的教诲。



“那、那个牌坊是怎么回事?”



“嗯,没有想过那样的事。但是确实很奇怪呢。神社是用来祭祀神明的嘛。那也是与权力相违背的——为什么会建在我们这儿呢?难道是有什么关系吗?”



“要不问一下紫烟?”



“如果学习一下咒术的历史的话……”



“啊,我把那个课程取消了哦。因为不能变强。”



“果然真琴家有(记载)呢。对领袖来说这不是必要的吗?比起成为追随者的我家所教的咒术社会学,还是优先采取了高强度的教育啊。”



“红莲大人才是领袖。我只是帮忙而已。”



“知识也好头脑也好,红莲大人都说那是必要的”



“……嗯,这样啊。确实呢。但是说不定我在家学习的时候你变得更强了呢。”鸣海说。



秀作微笑着。



“我正是因为这个才活着啊。你是综合性的指导者。我是盾。”



“但是盾还是得学聪明点儿好。”



“……嘛、这个……”



“总之盾也要好好学习哦。”



“真琴只是不想一个人学习吧。”



“哈哈”鸣海笑了。



“不管怎样,先回去吧。真琴。”



“嗯”



就在两人刚要回去的时候,那个瞬间——



那个刚要站起身来的瞬间



异常从天而降。



他们突然发现来自上空“呼呼呼呼”的声音越来越近。



“嗯?怎么了?”



就在鸣海抬头的时候,那个声音的真面目靠近了。



是巨大的客机。



客机穿透云层,划破黑暗,机头向着地面大幅度倾斜,以明显反常的角度坠落,他们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喂!看呐、看呐。那个,没问题吧?”



正这样说着的时候,轰鸣声已经响彻四方。



这附近并没有机场。所以客机飞到这么近的地方是不合情理的。



据说客机若是靠近这样的地方,意思是说坠机了吧。



此时客机正朝着街道的方向坠落。



“喂秀作!飞机要坠毁了!”



鸣海一边大声叫道,一边看向秀作那边。



但是秀作身后的方向也能看见三架客机在下落。



倾斜着,好似画本中一闪即过的流星在陨落之际缓缓的描绘出抛物线来。



但是实际上却以“迸发了它此生所有”的速度砸向地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次接一次地,爆炸声从三百六十度不同的方向传出来,回荡着。



看到远方燃起了大火。



看到火势正欲向街道蔓延。



看到总共只有四架飞机坠毁,但是发出的声响却远远不止这点儿。



那真的全都是因为飞机坠落而发出的声音吗?还是说混杂了别的什么爆炸声?



毫无头绪。



“什么啊,这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鸣海大声问道,但是秀作也完全不知道。



“真琴,下来吧。必须回去了。“



于是秀作爬上了同一根树枝,抓住了鸣海的手腕。



真琴无视了那个。然后将视线转向街道方向。



火势不断上升,进而发生爆炸,知道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蔓延开来。



红色。如鲜血般的红色。



那抹杀夜色的红光从街上冉冉升起,照耀着苍天。



“……是恐怖袭击吗?还是战争呢?”鸣海嘀咕着,另一边秀作在用力的拽着他的手。



“总之先下来吧。必须把牌坊的灯先灭了,如果真发生了什么,这样显眼不太妙啊。”



鸣海点点头,从树枝上跳下来,降落在牌坊之上,将灯握在手中。



“要关了哦,秀作”



“嗯”



于是秀作闭上了眼睛。鸣海也闭上了眼睛。



这是为了让双眼能适应黑暗。



这里是深夜里的山间,一下子失去了光源,四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幸亏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即使少了美丽的明月那皎洁的月光——



思绪被接连的响声打断了。



飞机坠落发出“轰轰轰轰轰”的响声。这一次貌似近在咫尺。



鸣海抬起头仰望。



“见鬼”他说道。



“真琴,快点儿”秀作催促道。



闭眼。



关灯。



睁眼。



但是由于飞机发出耀眼的光芒,四周也熠熠生辉。



“什么啊”



取下了灯后,鸣海从牌坊上跳下来。背着装有训练用的行李的背包,取出装其中的手机。但是手机打不通。



“秀作的呢?”



秀作摇摇头。



看来电话是打不通的。



秀作也背上了背包。



“撑得住吗,秀作。”



“没问题哟,真琴。”



点头示意了一眼,两人开始奔跑。



那是与十一岁的孩子不相称的脚速,在夜晚的山中狂奔。



即便如此要想下山的话,跑到极限也需要三十分钟来着。两人都心知肚明。



途中,秀作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



“我知道”鸣海回答道。



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要一边保存体力一边跑,是这样对吧。



稍稍放慢了脚步。



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要花四十五分钟吧。



想要尽快下山,以便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点是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这点儿准没错。



所以,需要冷静的判断。



作为帝之月的咒术师,时常要冷静地行动。



就像红莲大人一样。



自己也渴望成为那样的人,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被如此对待,虽然最初感受到一向冷静的红莲大人也生气了,但是现在、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向红莲大人那样,我也……”



他们就这样一边嘟哝着,一边下了山。



正好四十五分钟后。



两人下山的时候,飞机坠落的高发期已经结束了。爆炸的声音也平息下来。



山底是座公园。



寂静的,夜晚的公园。



公园里有时钟,灯还亮着。



时间是九点二十六分。



往下走是公共厕所。



但是空无一人。



说起来这个公园本就没什么人。更何况晚上八点也会关门。



他们并没有向着大门方向而是朝着自家的方向跑去。翻越围墙进进出出自然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横穿过能打棒球的广场,有给孩子们提供的滑滑梯和沙坑。



那个也是能直接穿过。



再跳上围墙,翻越过去。



越过围墙之后呢,就有一条马路。这儿虽然没什么车辆来往,但是——



“…………”



站在围墙之上,鸣海停住了脚步。



从围墙上可以看见,有一辆车在车道上翻滚。



“……这是怎么回事啊。”



“事故吗?”



秀作说,但是鸣海却摇摇头。



“要达到翻车的速度,车早就开出车道了。”



翻下围墙,来到车道。从翻滚的车的玻璃窗口窥视了一下。



司机死了。



半边脑袋陷进了方向盘里。



因为浑身是血的原因,分不清司机是男是女。



大概是个老人吧。



“…………”



抬起头便看见马路前方的拐角处也停着一辆撞上围墙的车。



翻车了。



撞车了。



坠机了。



“…………”



凝视着眼前的场景,鸣海仔细思量着。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是去看看那辆被撞的车中的情况,还是选择无视它回家呢?



于是——



“回家吧”,秀作说。



对啊。不管怎样先回家再说。



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就算去看了那辆车也恐怕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吧。



总之先回家。



这样的话就能和父亲会合,父亲还有很多优秀的部下。



在有名的咒术师中,应该有秀作的母亲紫烟。



如果是他们的话,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知道的吧。



所以,



“走吧!”



鸣海说。



两人再次跑了起来,但是,又停下来。



很近的前方。也就是车流量较多的一个地方。



亲眼看见所有的车都乱套了,有的相互碰撞,有的不停地翻滚,有的发生爆炸烧起来了。



但是却十分的安静。



没有照常响起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明明这么大的事故,却没有一个人骚乱。



车中的所有人都死了。



走在人行道上的人也都死了。



“……这算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人们痛苦绝望的死了。



看见人们按住胸口、抱着头死去。



看见人行道上的人们从鼻子和嘴巴里流出血。



秀作提醒道,



“……不要去碰哦、真琴。”



当然不会去碰,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恐怖袭击吗?细菌武器吗?”



秀作摇摇头。



“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我们没死?”



“因为我们刚刚在山上?”



“现在呢?看这个架势,只有空气感染了。那咱们不应该一下子就死了吗?”



看到了那场景。



正如看到的那样,人行道上的人也好,车里的人也好,都一齐死了。



“……感染已经停止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身体没事吧,秀作?”



“真琴呢?”



“活蹦乱跳的呢”



“那么已经没影响了吗?”



“谁知道呢。如果被感染的话,恐怕已经不行了吧。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不要触碰尸体的好。也是有感染的可能的。”



这样说着,两人避开了尸体前行。



半路上,用木刀划破民房的窗户看看内部,一对老夫妻保持着在起居室的被炉旁看电视的姿势死去了。



电视上流淌出黑白波纹如沙尘暴一样扬起沙沙作响的声音。



看见那台电视,鸣海和秀作面面相觑。



瞥见了起居室里的时钟,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现在被称之为是黄金时间。但是,在那个时间段居然没有电视频道播出。



这意味着什么呢。



“…………”



死人的事难道不仅仅限于这条街道吗?



爱知县的全部人都死了吗?



岂止如此,难道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吗?



从山上下来起,还一个活人都没看见。



所以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全身因为那样的恐惧而颤抖。



不寒而栗。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活着的人,只有自己和秀作两人了吗!



想象着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秀作也在思考着同样的事吧。



但是,那个说不出口。



所以鸣海沉默着。



只是、仅仅渴望回家。和父亲见面。这样想着。



还想要像逃亡般跑回家。



但是,他再次在心中嘟囔道。



冷静下来,要冷静下来。像红莲大人一样。



然后他说



“还是确认一下情况比较好”



秀作听到了说,“但是要怎么确认呢?”



鸣海回答道,



“去便利店吧。”



于是秀作点了点头。



“啊啊,是要去看飞机坠落时的监控吗,天才真琴!”



“对吧?”(だろぉ?)



尽管这样说着,但是做不到啊——“笑”什么的。



进入一家在日本因为数量最多而引以为豪的便利店。



便利店中有七个人。



杂志柜台边有两人。



碗装方便面的前有一人。



贩卖便当的角落有两人。



两个店员。



全部都死了。血从嘴巴和鼻子里流出来。



进入了满是死尸的便利店。



鸣海和秀作越过柜台,来到里面的工作室。发现一具像店长一样的尸体。用店长带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抽屉翻找。在写有业务流程的文件中,找到了调放监控摄像头的方法和密码。



在途中,碰到了店长的尸体,也碰到了血。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歹不是接触感染吧。但是,还无法肯定。



在接触到之后,鸣海把店长和店员的尸体从柜台里清理了出去。



秀作开始按着操作指南摆弄电脑。



在这段时间里,鸣海返回柜台处,确认了监控的位置还有自来水管的出水情况。拿了两份便当放进微波炉里。鸣海打开手握饭团放进嘴里,又打开了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可乐和一瓶乌龙茶,最后回到工作室。



“可乐和茶,选一个吧。”



于是秀作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回答道



“雪碧”



“你就是想说可乐对吧。”



于是鸣海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返回冰箱去取雪碧。



“呐、给”



“谢谢啦”



“录像呢?”



“马上就好”



——叮当,微波炉响了。



“吃便当吗?”



“嗯。要是加了牛肉饼就好了。”



“那就是紫菜便当了。那我吃鲑鱼便当好了。”



于是打开微波炉取出了便当,看了看四周。



“筷子,筷子。筷子呢~”



找到筷子然后拿了两双。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秀作正在调选监控的时间。



秀作说,



“是几点看见的呢?”



鸣海回答道,



“飞机开始坠落应该是八点半左右吧,嗯,大概”



“嗯。”



“就从五分钟前开始看好了。因为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确切。”



“知道了“



于是秀作输入了十二月二十五日二十时二十五分。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店长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虽然好不容易才听到声音。



店长正在和某人打电话。



说着“要早点儿睡哦,因为爸爸也很喜欢呢——”等等之类的话。



大概是有孩子吧。



在录像的别处,一个三十来岁的男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色情书专柜,好像是在等着上厕所吧。



也就是说厕所也还有一具尸体咯,但是还没来得及确认。



鸣海取下外层的保鲜膜,打开便当的盒子,秀作也照着做了。两人在这个让人坐立不安的便利店里吃起了便当。



秀作推近录像的时间。



鸣海问道,



“便当好吃吗?”



“我想吃妈妈做的牛肉饼嘛”



“你说那个难吃的牛肉饼?”



“哼,把你打飞哟”



“不不、其实现在我也蛮想吃紫烟做的牛肉饼的”



“啊啊~瞧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两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忐忑不安。



还在一边吃着便当,一边看着录像。



二十点三十分。



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十点三十五分。



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十点三十九分。



有变化了。



厕所的门打开了,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



那个目不转睛的看着色情书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太慢了”



“真差劲!”



“洗手了吗?”



“呵呵,早就洗了”



“怎么说话的你!你母亲会生气的!”



“呀,爸爸不是也说了这么差劲的话吗?大家都听到的哟。”



的确,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时,时间是二十时四十分。



瞬间,那位父亲的身体开始颤抖。在录像的别处,店长、其他顾客也同样如此。



开始从鼻子里流出血来,开始痛苦挣扎。



小女孩惊叹道。



“唉?爸爸?爸爸!别开玩笑了!”



注意到父亲四周发生的异常。



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吐血倒下,然后一边“嘎嘎”地扭过头来,一边按压着胸口。



“什么啊……痛苦……神(明大人)!”一边这样叫道。



父亲向女儿的方向看去。



女儿并没有感受到痛苦。



看到这,瞬间,吐出了血,父亲的脸上浮现出安心的表情。



然后男人大声喊道,



“快、快离开,(小心)病毒感染!”



“爸爸!”



“去厕所!去厕所躲起来,向……求救……”



接着又吐出大量的血。



“爸爸,啊啊啊啊——”女孩大声叫喊道。



父亲就像是要说不要靠近,抓起杂志柜台的色情书向女孩儿狠狠地扔了过去。



小女孩的身体猛然一哆嗦,停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女孩儿呻吟哽咽着,不再靠近父亲了,并按照父亲说的那样逃到厕所,关上门。喀嚓一声,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