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动手

“我……”他看着她，好半天才低声说：“不知道……”

一说完，他就低下头去，缓缓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压下心头不断涌起的酸楚。他很想说他不走，他留下，他会回来……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也没资格冲动，他若不清醒，便会害了她。

“嗯。”耳边传来花照影的轻叹似话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眉心轻皱，他没忍抬头。

“什么时候走？”花照影问。

“比武大赛一结束就走。”

“我送你。”

“不必。”话一出口，风无痕就忍不住解释说：“我不是一个人。”

“嗯，好。”花照影微微一笑，应得很坦然。

可是，看着她毫无挂碍的轻松笑意，风无痕心中却一阵发堵，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沉甸甸地难受。

不忍再呆下去，他起身道：“今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花家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说完，也不等花照影回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房里。

他一走，房中骤然安静下来。花照影轻叹一声，合衣躺下，放下床帘，盖好被子，却睡不着，脑海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想，只瞪着床幔发着呆，像第一次睁眼看到陌生的星空那样，有些茫然地无措。

她现在已是玄字初阶，又有阵符傍身，同段位的人已经奈何她不得了，就算是修为高她一段的人，她也有把握应付几招。可是，她要面对的，却已不是一个花如玉了。

害怕吗？说不上。她当初说要回花府报仇时，情况比现在还不如，但是，现在却忽然觉得，心中无法安定。

明明是躺在自己家中，却感觉身若浮萍，不得安。

花照影翻了个身，侧躺着，合上了眼。越是一层层把真相扒开，就越能看到这世间的残酷，花如玉想要如何，她已经不想去想了，最后能不能阻止她，阻止了之后，花家还能剩下多少，她也不想再去考虑。

她来时，本就是孑然一身，何必……

可是，却终究无法洒脱得干净。牵扯了，便是纠葛，修道之人，未得道，也不过是个凡人。

第二天一早，众弟子依旧在演武堂集合。分家弟子修炼了一夜，灵力都已恢复。本家弟子未见有人修炼，可也一个个精神抖擞，未见丝耗颓色。

花照影一眼扫过，见花岚岚正疑惑地冲她挤眉弄眼，扯了个笑给她，收回了目光。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不想与她讨论。

此事必定是与花如玉有关，可是，说不得，只好装作不知。

耀武场比第一天还要热闹，花照影一进场，便先在观众席上看了一圈，没找到风无痕，也没看到昨天坐在他身边的那个摊主。

锣鼓一响，比赛开始，花照影收回了逡巡的目光，定了心神，看向擂台，不再去想其他。

此时，花府门外，风无痕一身黑衣蒙面，站在隐蔽处，冷冷地看着这座府邸。身边的彭谦也是一身黑衣，面巾挂在脖子上，提着剑，默不作声地站着。另一人则是黑袍兜帽，遮得看不见面容，手中结着印，正凝神默念着阵咒。

不多时，他收了手，低声禀道：“少主，幻阵已生效，可以动手了。”